第7章

因为失血过多,她脸上尽显苍白破碎,恍惚间,傅砚声仿佛看到了温浅的影子。

他站在原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两人僵持了片刻,男人还是转身要走。

“傅砚声!”

沈瑜大声制止,因过度用力,大口喘着气。

“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现在我只是想让你留下来陪我,都不行吗?”

傅砚声依旧没有回头,只是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又沉了好几个度。

“四年前哭着闹着要离开的是你,如今去而复返的也是你,你到底要我怎样?”

沈瑜跟傅砚声是在大学认识的,那会的傅砚声比现在还要沉默寡言,整天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穿着五十块一件的体恤衫,出行也只有一辆单车,每天准时准点出现在学校食堂,吃着简单的两荤一素。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普通人家的穷小孩。

可即便是这样,那张脸跟身材还是那么的无可挑剔,三天两头就有女生跑到男生宿舍楼下递表白信。

但无一例外,都被傅砚声拒绝了。

结果有一天,那个生人勿近的校草,突然落下了神坛,对沈瑜表现出了不同寻常的照顾。

下雨为她撑伞,天冷给她添衣,虽然傅砚声没办法满足她的物质要求,但情绪价值却给的很到位。

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沈瑜哥哥沈星去世,傅砚声曾向沈星保证,说会照顾她一辈子。

大四的时候,沈瑜遇到了一个F国来的留学生,然后两人相爱了。

那段感情的结局并不美好,沈瑜不想过多回忆。

她原本也以为跟傅砚声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可两年后的一天,有人告诉她,傅砚声真正的身份其实是海城首富傅家长子,身份地位贵不可言。

人都是自私的,沈瑜也不例外。

她承认自己不要脸,也承认自己犯贱。

沈瑜选择再次回到海城,回到傅砚声身边。

她要跟他在一起,即便当时的傅砚声已经有了未婚妻,她也要他,她只要他!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是傅砚声先答应大哥说会娶她的,还说会照顾她一辈子。

她不过是要他履行自己当初的承诺而已。

沈瑜心里也委屈,如果当初不是傅砚声装穷小子,她也不可能离开。

“砚声,我们结婚好不好?”

沈瑜从后面一把抱住男人,哭的撕心裂肺。

“砚声,取消跟温浅的婚约,娶我好不好?”

男人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下意识就要推开。

沈瑜是个随时会发疯的女人,他不想刺激她。

“我说过温浅是奶奶选中的孙媳妇,奶奶现在的身体情况不能受刺激。”

一模一样的请求沈瑜两年前就提过了,当时傅砚声的理由和现在一字不差。

她当时安慰自己,傅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还有几年可活的?

所以她一边阻止傅砚声跟温浅结婚,一边修复跟傅砚声的感情。

只等着老太太去世,就能得偿所愿。

可这一等就是两年,老太太为了撮合两人竟然逼他们同居。

沈瑜知道,自己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

所以,她才‘不小心’划到了手。

“可你答应过我哥,会照顾我一辈子!”

傅砚声是个重诺的人,说过的话就一定会想方设法做到。

“我会照顾你一辈子,但照顾的方式有很多种,如果你觉得许姐照顾你照顾的不够好,可以自己挑几个家政阿姨。”

“我要的不是生活上的照顾!”

沈瑜一把推开他,歇斯底里的喊,“傅砚声,我要你娶我!我要你重新爱上我!”

男人转身,那张锋利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眉头轻皱着。

“沈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沈瑜眼里满是不甘与愤怒,她见过傅砚声那个未婚妻的照片,承认她是有些姿色。

可细看就会发现,长得跟她这个前女友有几分相似。

说到底,不过是她沈瑜的替身而已,傅砚声心里还是有她的。

只要她不放手,这个男人早晚会认清自己的心。

傅砚声漠然的拿出一张黑卡,放在茶几上。

“这张卡没有额度,你想花多少都可以。”

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派人调查过沈瑜,综合这几年里发生的一切,私家侦探给出的结论是:

沈瑜回国,极有可能是为了钱。

要钱好办,他给就是了。

以前他给沈瑜副卡,她不要,给店铺她也不要,最多的时候他给了她三个亿,结果她还是不要。

这一次,傅砚声下了血本,直接给了张黑卡。

他想,这样应该能满足沈瑜了。

“没办法....”

沈瑜盯着茶几上的黑卡呢喃着这三个字,紧接着毫无征兆的拿起卡,扔进了垃圾桶。

“谁稀罕你的钱!”

她要的不仅仅是钱,她还要他的人以及傅太太的身份。

这样的结果让傅砚声感到心力交瘁,他连话都懒得说了,转身去了书房。

就算现在离开半山别墅,他也不能回江南公寓。

因为此时此刻,傅烬野正代替他,陪着温浅。

在处理好跟沈瑜的关系前,他不打算跟浅浅结婚。

有时候,傅砚声甚至会因为沈瑜的存在觉得自己配不上浅浅。

因为他真的动过想要跟沈瑜结婚的念头,他是肮脏的。

法式复古水晶吊灯将男人的身影拉长,让他看起来更加孤独了些。

“先生。”

助理小宋从外面进来,“查过监控了,沈小姐出事的位置正好是监控死角,无法确认是人为还是意外。”

跟预料中的结果一样,类似的情况也不是第一次出现。

半年前,奶奶要他跟浅浅同居时,就发生过一次。

那次是因为车祸,沈瑜骑车,不小心摔了,小腿骨折,他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她整整三天。

两年前,她从楼梯上滚下来。

他甚至为此推迟了跟温浅的订婚宴。

傅砚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

“告诉许姐,如果她实在照顾不好沈小姐,就换工作。”

“好的,先生!”

——

上学那会温浅是班长,学习好,懂礼貌,长得还乖,深受同学老师的喜欢。

一个班上有好学生,就有坏学生,傅烬野就是那个坏学生。

上课睡觉,下课把同学堵厕所,作业也不交。

温浅不得不抬出班长的架子加以管束。

管着管着,他就对她生出了别样的情愫。

傅烬野以为他们初中、高中、大学都会在一起。

可是后来啊,那个人突然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父亲母亲也在那一年出了事,他觉得是自己的原因,才导致的。

在身心的双重压力下,精神彻底崩溃,大病一场,被奶奶送出了国。

再次得知温浅的消息,是两年前,傅砚声说他有未婚妻了,而这个人他也认识。

傅烬野翻了个白眼,说:“我都十几年没回海城了,怎么可能认识准嫂嫂?”

傅砚声顿了顿,“小野,你还记得温浅吗?”

听到‘温浅’这个名字时,傅烬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说不出祝贺的话,更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喊她嫂嫂。

直到电话挂断傅烬野都没能将情绪稳定下来。

他的病又有了加重的趋势,吃不下东西,连喝水都困难,严重时整宿整宿睡不着,只想肆意破坏周围的一切。

奶奶不得已,又强行让他在国外待了两年。

这两年里他想了很多,什么抢亲、表白、只要是能搅黄他们婚事的办法他都想到了。

最后在心理医生的干预下,才有了好转的迹象。

他让Klein找到沈瑜,告诉她,傅砚声其实家世显赫。

果不其然,那个女人第二天就回国找他哥了,她对他死缠烂打,用尽手段。

傅烬野企图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拆散他们。

结果,那个女人废物的要死,整整两年,都没能上位成功。

以为再见面,他只能以小叔子的身份,喊她一声嫂嫂。

直到,傅砚声让他顶替自己。

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想,那就当三天傅砚声吧。

“砚声......”

温浅从衣帽间出来,就看见男人在发呆,一双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在看什么,失了焦距。

她的声音又细又软,跟棉花似的,温柔中带着股韧劲,仿佛有股神奇的力量,轻而易举就抚平了那颗不安的心。

见她手里拿着浴袍,男人视线落在她的腰肢上,眸光幽深。

“宝宝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