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骁回头,看到来人的那一刻眼睛一亮。
眼前的女人穿着件淡蓝色针织衫,纯白色镂空花纹的裙子,长发很随意的用花朵抓夹挽着。
眉眼娴静如水,只要看着她,内心的戾气跟烦躁仿佛在一瞬间都烟消云散了。
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对了,就是温柔冢,解语花。
陆骁心里暗骂野哥太不是人了,这么漂亮的美女老板都要欺负。
可想到傅烬野的吩咐,他又故意摆起了谱,“你们这态度是来协商的?”
小弟在一旁帮腔,“就是,你们得拿出诚意。”
小松见对方摆明了故意刁难,拳头都紧了。
温浅还是那副看起来温柔无害的表情,一字一句开口。
“我们店里的食品卫生都是严格把关的,如果真有问题,我们愿意承担责任。”
“哟,还挺嘴硬,没问题我能找你吗?”
“吵什么呢?”
一道声音打断了陆骁,紧接着,一个穿着黑色皮衣,戴着头盔的男人从二楼走了下来。
皮靴踩在铁质镂空阶梯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
温浅盯着那道身影,感觉到了一丝熟悉。
她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像傅砚声,如果不是那身突兀的穿着,她几乎可以断定就是他。
一定是长得像的人太多了,自己才会出现这么荒唐的错觉。
陆骁走到傅烬野身后,对温浅不客气道。
“这就是我们的老板,你跟他谈吧。”
说完,领着一群小弟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温浅不得已,将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进去,男人也不说话,径直走到沙发坐下,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你说你叫什么?”
温浅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又做了遍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温浅,初遇甜品店的老板。”
女人面色如常,既没有被捉弄后的恼怒,也没有陌生人第一次见面的尴尬,行为举止大方得体,倒显得他心思龌龊了。
男人掩在头盔下的嘴角轻扯了下,他就是这么龌龊肮脏啊,才分开小半天时间就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得到她。
他不想跟傅砚声一样懂事听话,甚至厌恶他的懂事。
如果当初的他们再自私一点,任性一点,爸妈也不会离他们而去。
当十一岁的傅烬野亲眼目睹那件事之后,就暗暗下定决心,他才不要跟傅砚声一样懂事听话,
想要什么就应该拼尽全力、不择手段去争取,哪怕因此伤痕累累。
“温浅....”
男人呢喃着,然后伸手,缓缓摘掉了头盔,“好久不见。”
头盔下是一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一张比大荧幕上明星还要耀眼的脸。
饶是温浅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却还是免不了被这张脸惊得浑身一颤。
砚声...
竟然是傅砚声....
不,不对,不是他,他不会这么穿衣服,更不会允许自己留这样随意的发型。
那眼前的人是谁就呼之欲出了。
温浅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自己跟傅烬野的再次相遇居然会是眼前这种情况。
怎么会这么巧呢?
巧到她甚至都觉得对方是故意的,就像小时候他故意把毛毛虫扔她面前一样。
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会被毛毛虫吓到惊慌失措的小女生了。
温浅极力压抑着想要逃跑的冲动,脸上依旧和颜悦色。
“是啊,好久不见,我还以为再次见面会是在家宴上。”
家宴?
家庭宴会么?她以嫂嫂的身份跟自己见面?
他才不要这样的相遇!
傅烬野眼底闪过一丝暗光,明知故问,“为什么会是在家宴?”
这个问题倒把温浅问住了。
她以为傅烬野已经知道了她跟傅砚声的关系,可现在看来,他好像还不知道。
对于要不要把关系说穿,温浅开始纠结起来,莫名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可就算她现在不说,傅烬野早晚也会知道,不是吗?
所以....有什么难以启齿呢?
温浅笑了笑,视线落在自己的鞋尖上,露出几分小女儿羞涩的姿态来。
“我跟你哥已经订婚了,奶奶说你回来了,叫我们有空回老宅,所以我以为会在家宴上见到小野,没想到会在这里 。”
她的神态、她的口吻完全就是嫂子的口吻,既不显得亲近,也不显得疏远。
可这副模样却深深刺痛了傅烬野。
如果温浅此刻抬头,那一定能看到他眼底那无穷无尽的侵略感以及占有欲。
可她没有抬头,整个过程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小野,你看看有多少人吃坏肚子,我开车送他们去医院检查一下,放心,我绝不会逃避责任。”
温浅想的很清楚,这件事不管是不是甜品的问题,都不能再计较下去了。
她不想跟傅烬野有过多牵扯。
傅烬野也没想真追究什么,甜品本来就没有问题,他不过是想见她而已。
可当看见她亲口说出跟傅砚声订婚的时的那副小女儿姿态,又有些破防。
“......一家人有必要说两家话吗?”
男人冷不丁开口,直视着她的双眼,“不过是拉肚子而已,忍忍就过去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不想叫她嫂子,所以干脆连称呼都不带。
温浅感觉到了一丝冒犯,但又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跟傅砚声只是订婚,还没结婚。
既然他都说没事,温浅打算先离开。
傅烬野却不想放她走,找了个理由,盛情邀请。
“这么多年不见,一起吃个饭吧,就当是老同学聚会。”
他给的理由几乎无懈可击,让温浅无法拒绝。
让小松先回了店里,温浅跟着傅烬野出了俱乐部。
陆骁跟俱乐部的一群小弟望着两人的背影。
“陆哥,野哥跟这妞到底是啥关系啊?他到底是要整人家还是要追人家?我咋看不懂?”
小弟脚踩在机车套上,单手插兜问。
陆骁意味深长的说:“看不懂就对了。”
因为他也看不懂。
哪儿有报复人还要请人家吃饭的呀?
说喜欢吧,谁家好人会这么整心上人?
说不喜欢吧,费这个心思干嘛?
而且,这女的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
陆骁脑子灵光一闪。
这不是两年前傅家订婚宴上那位吗?
她她她....她是傅砚声的未婚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