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着那辆租来的跑车在山路上狂飙，车窗外的风灌进来，吹得我脸颊生疼，却吹不散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的那些奚落和嘲笑。
自尊心、野心、梦想……所有我引以为傲的东西，在那个晚上，被方思雅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得粉碎，然后狠狠地踩在脚下。
回到我那间为了追求方思雅而租下的高级公寓，看着满屋子冰冷的、不属于我的奢华。
我忽然想起了我曾经和苏婉一起住的那个小小的出租屋。
房子很旧，但很温馨。
墙上贴着我们一起挑的墙纸，阳台上种着她喜欢的向日葵。
我想起了她在我加班时给我做的夜宵，想起了她在我生病时无微不至的照顾，想起了她看我时，那双总是亮晶晶的、充满了爱意的眼睛。
一种尖锐的、迟来的悔恨，像毒蛇一样，悄悄地噬咬着我的心脏。
我，好像做错了什么。
一个非常、非常愚蠢的决定。
04
被羞辱的噩梦并没有随着那个夜晚的结束而停止。
第二天，我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去公司上班，立刻就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
同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看到我来，便立刻噤声散开，但那些投向我的、夹杂着同情、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眼神，却像芒刺一样扎在我的背上。
很快，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谁，把我昨晚在派对上被方思雅当众羞辱的视频，发到了公司的内部群里，然后像病毒一样，迅速在整个行业圈子里扩散开来。
视频里，我像个小丑一样涨红着脸，任由方思雅用最刻薄的语言将我凌迟，背景音是此起彼伏的哄堂大笑。
我成了全公司的笑柄。
“用彩礼钱追富家女的凤凰男”，这个标签死死地贴在了我的身上。
中午，领导就把我叫进了办公室。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手机推到我面前，屏幕上正播放着那段让我无地自容的视频。
“林泽，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这种行为，严重影响了公司的形象。”
最终，我被以降职降薪处理，手头所有重要的项目都被收回，从前途光明的市场部经理，变成了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这只是个开始。
当初为了追求方思雅，我挪用了父母给我的那笔创业资金，投进了一个朋友介绍的高风险项目里，指望着能快速捞一笔。
现在，项目爆雷，我的钱血本无归。
我爸妈一辈子的心血，被我挥霍一空。
雪上加霜的是，我欠下的信用卡和网贷账单像雪片一样飞来，银行的催收电话一天能打几十个，语气从最初的客气变成了后来的威胁。
我走投无路，开始硬着头皮向朋友借钱。
那些曾经和我称兄道弟、分享我“豪门女友”八卦的“兄弟们”，此刻却像是约好了一样，要么说自己手头紧，要么干脆不接我电话，甚至直接把我拉黑。
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我第一次体会得如此深刻。
昂贵的公寓租不起了，租来的跑车也还了回去。
我搬回了那个曾经被我嫌弃的、和苏婉一起住过的老旧出租屋。
房间里还残留着她生活过的痕迹，阳台上那盆向日葵因为没人照顾，已经枯萎了。
我瘫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因为潮湿而剥落的墙皮，整个人像被抽干了精气神，成了一具行尸走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