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记得自己确实说过这话，但那是在他们刚创业最艰难的时候，她用来鼓励他的。现在？她只觉得荒谬。
“我谢谢您嘞。站了多久了？”
“三小时。”他声音低沉，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
“你不开会？公司要倒闭了？”
“……”他哽了一下，坚持把花递过来，“给你的。”
林小满没接，指了指自己手里的外卖袋：“我拿不下。还有，下次想演，换种花，向日葵花瓣都快晒蔫了，影响你深情人设。”说完，她拉着目瞪口呆的同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大厦。她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
这还不算完。林小满常去公司附近的一家小众咖啡馆写稿子，那是她难得的放松时刻。可这一周，她去了三次，竟然“偶遇”了沈之恒八次！因为他有时一天能来两趟。
他总是坐在靠窗的同一个角落，面前放着一杯纹丝不动的美式咖啡，眼神忧郁地望向窗外，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落寞。好几次，林小满都差点被他那副“全世界都欠我钱”的表情逗笑。
最离谱的是上周五。她和闺蜜苏琪去一家著名的酒吧放松，庆祝她“重获自由”。舞池里音乐喧嚣，灯光迷离，林小满很久没这么尽兴地跳过了。一曲终了，她香汗淋漓地回到卡座，刚拿起饮料，抬头就看见了吧台边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之恒穿着剪裁完美的黑色高定西装，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他手里端着的不是酒，而是一杯透明的柠檬水，眼神哀怨地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她身上，那目光沉重得能拧出水来。
林小满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她放下杯子，大步走过去，叉腰站在他面前：“沈之恒，你跟踪我？”
他抬起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声音依旧低沉：“没有。”
“没有？”林小满气笑了，“从你浦东的豪宅，开车到虹桥这家酒吧，你管这叫‘刚好路过’？”
“我……”他顿了顿，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想喝这家的柠檬水。”
“你柠檬过敏！上次误食一点就起满身红疹，你忘了？”林小满毫不留情地揭穿。
沈之恒沉默了三秒，像是在酝酿情绪，然后缓缓地，用一种近乎咏叹调的语调说：“为了见你，我愿意承受一切痛苦。”
“哈哈哈哈……”林小满当场笑出了眼泪，引得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沈之恒，你是不是最近陪客户看的苦情电视剧看多了？我们是和平分手！是你也同意了的！你甚至没开口提过一句复合！你现在演这一出出的，到底是给谁看？给你的投资人看，证明你沈总不仅商业头脑一流，还是个情圣？”
沈之恒没有被她的嘲笑激怒，反而异常认真地看进她的眼睛里，那里面没有了刚才表演式的哀伤，取而代之是一种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我不是在演。”
林小满的笑声戛然而止。“那你是什么意思？后悔了？想复合？”
“不。”他出乎意料地摇了摇头，声音轻了下来，“我只是……不能接受你跟别人笑。”
这句话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林小满的心口。她愣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