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道比紫霄神雷更恐怖的雷电，狠狠地劈在陈然的认知上。
他说的每一个字，陈然都能听懂。
但组合在一起，却成了他无法理解的天方夜谭。
“不……不可能……”陈然喃喃自语，“我的洞府，我的宗门，我的师父，我的龙吟剑……那些都是真的！我能感觉到灵气，我能御空飞行！那不是幻想！”
“那是我们通过最先进的‘神经交互式虚拟现实技术’，为你营造的‘真实感’。”王医生解释道，“你所感觉到的‘灵气’，只是微电流对你神经的刺激。你看到的‘宗门’，只是全息投影。一切，都是为了让你的‘角色扮演’更加投入。”
陈然呆住了。
他疯狂地回忆着过去十年的一点一滴。那些清晰的，深刻的，用血和汗水换来的经历，难道……真的都是假的？
他猛地抬起手，并起食指和中指，对着房间的桌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低吼一声：“火球术！”
这是他学习的第一个法术，早已烂熟于心。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火光，没有热量，他的指尖，一片冰冷。
他又试了御风术，净衣咒，传音术……
所有的法术，都石沉大海，没有一丝一动的反应。
他不是金丹老祖。
他只是一个被绑在床上的，无力的，可悲的……疯子。
“不——！”
一声凄厉的，绝望的嘶吼，从他的喉咙里爆发出来。
他的道心，碎了。
彻底地，碎成了粉末。
7
陈然的嘶吼，最终化为了无声的哽咽。
他不再挣扎，只是躺在床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
十年大梦，一朝醒来。
没有玄天界，没有青云宗，没有金丹大道，没有长生久视。
只有一个冰冷的，白色的房间，和一个“精神病人”的身份。
这种从云端坠入深渊的落差，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意志。
几天后，他手脚上的束缚带被解开了。王医生说他的情绪已经稳定，可以下床活动。
一个护士带着他走出了病房。
外面的走廊很长，同样是纯白色的，地面干净得能反光。两旁是一间间一模一样的病房。空气里，那股刺鼻的药水味更浓了。
偶尔有穿着白色褂子的人走过，他们看到陈然，会停下来，用一种研究和怜悯的目光看着他，然后和带路的护士低声交谈几句。
陈然低着头，一言不发。
他被带到了一个被称为“活动室”的大厅。
大厅里很宽敞，有一些简单的桌椅和娱乐设施，比如棋盘和书架。还有一台巨大的，挂在墙上的屏幕，上面正在播放着不知名的风景片。
这里，有一些和他一样，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
他们，就是王医生口中的“病友”。
陈然找了一个角落坐下，默默地观察着他们。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对着一盘象棋，口中念念有词：“三号跃迁引擎启动，目标，仙女座星系！全员进入休眠仓！”他拿起一个“车”，小心翼翼地放在棋盘上，嘴里发出“咻——”的引擎声。
不远处，一个年轻的女孩，正用手指在桌子上飞快地敲击着，仿佛在发着电报。她的眼神警惕，时刻观察着四周，嘴唇微动：“总部，总部，‘夜莺’请求指示。货已拿到，藏在二号信箱。完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