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回到沈宅,待在寺庙里要完成五件事只能被动等待,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离开这个让她恶心的家。
沈父声音肉眼可见的雀跃起来:“太好了,一言为定,等你磕完头,爸爸立刻亲自去接你回家。” 回家?回什么家,只怕那时,她要被人横着抬进医院。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她冷笑一声,只要能赶紧离开这些人,做什么她都愿意。 这身血肉,还清了也好。 短信很快回复过来:“太好了!不过您怎么改变主意了,家里人和未婚夫都同意了吗?听说您是独生女,这件事开弓可没有回头箭。” 沈若霖面无表情的回复:“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更没有未婚夫。” 当初她被蒙蔽,爱林言初爱的不可自拔,尽管他只是个司机,她还是不顾一切反抗父亲把全部的自己都交给他,并和他订下婚约。 她还记得那时沈父工作忙,是年仅18岁的他又当爹又当妈无微不至的照顾缺爱又叛逆的她。 甚至她第一次来例假时都是林言初亲自教她如何使用卫生巾,也是在那次,沈若霖第一次春心萌动,在成年后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交给了他。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那日逃出寺庙去找他时他说的字字句句都如同刀刻一般深深印在她的心里。 她不明白,那个把她放在心尖尖上呵护的人,为什么会因为一个都没见过的陌生人而背叛她。 短信提示音把沈若霖拉回现实。 “好,十天后我会派人去机场接您,期待您的到来!” 看着短信内容,她终于又露出了笑容,她毕生的愿望就是去非洲做公益事业,可碍于沈父独自一个人,林言初又一副离了她不能活的样子,她才不得已放弃。 谁知,现在她失去了所有,却能完成自己的愿望。 “了却前尘,重新开始。”她默念住持给她留下的劝告。“原来如此。” 删除信息后,她把手机还给助理。 “小姐,沈总的交代您也知道了,他那边的意思是越快越好,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开始。” 助理用鼻孔不屑的看着狼狈的沈若霖,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如果不是她,他也没必要到这深山老林里值班,他巴不得她赶紧去死。 “明天。”沈若霖听到自己的声音冷静的不像话。 原来让一个从小娇身惯养的小女孩瞬间长大这么简单,只要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就好。 第二天天没亮沈若霖就披着清晨的露珠出发了。 沈若霖站在山脚下看着一望无际的台阶,心钝钝的疼。 不等她做好心理准备助理就在身后不耐烦的催促。 “开始吧小姐,你能等,在外受苦的千金可等不了。” 沈若霖落寞的低下头迈开第一步。 上一个台阶磕一个头。 不到50个台阶时,沈若霖的双膝和额头就已经渗出血来。 她突然想起儿时去参加祖祭时,每个人都要对着祖宗磕三个头,只有她是例外。 沈父心疼她幼年丧母,给了她无与伦比的宠爱,从不让她给任何人低头下跪,哪怕是为沈家打下江山的祖祖辈辈们。 血液顺着鼻梁滑下,模糊了她的双眼。 本就红肿不堪的膝盖已经血肉模糊,每一次站起和跪下都在折损着膝盖的寿命。 值得吗?她这样问自己。 无疑是值得的,因为沈母是因她而死。 在那场车祸中,沈母不顾一切的护住她,自己却被破碎的车窗扎进心脏。 膝盖和额头上剧烈的疼痛都没让沈若霖落泪,想到沈母,她突然不可自抑的流起泪来。 不知道如果母亲知道自己是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而死会不会后悔。 到达第653个台阶时,她突然感觉腹部传来刀绞般的疼痛。 与此同时,下体有什么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大腿滑下。 沈若霖痛的蜷缩在地上,身后监督的的助理不耐烦的用脚狠狠踹向她:“别装,给我起来。” 失去意识前恍惚间看到自己的下体已经被染的通红。 她因疼痛而麻木的脑子突然想到自己的例假已经很久没来了。 难道…… 她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放在自己的腹部,想感受腹中是否真的有生命在跳动。 这个本应带着万众期待而出生的孩子,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她悲鸣一声彻底昏倒过去。 再次醒来,沈若霖发现自己被送到了医院。 身旁一个人也没有,就连肚子里那个小生命也消失的彻彻底底。 枕头很快被泪水打湿。 这些天几乎流掉了她前二十五年所有的泪水。 沈若霖刚想起身额头传来的闷痛又让她丧失了好不容易积攒的力气摔在床上。 可很快,她就没空管头上的疼痛了,因为她发现她的右腿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她双手颤抖,像老旧的电视机,一卡一卡的掀开被子。 心里无数次祈祷,千万不要是她想的那样,千万不要。 可她的好运好像已经在前二十五年都彻底用完了,命运和她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她的右腿被截肢了。 她剧烈的喘着气,脖子好像被人掐住一般,她想痛哭,却因巨大的悲痛而发不出任何声音。 医生推门进来:“沈小姐,很遗憾,你的膝盖因多次受伤而丧失机能,我们只能选择截肢。” “至于你腹中的孩子……也没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