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就是没福气,守不住珍珠。”
最后这条带着讽刺的笑脸是孙倩发的。林晚记得孙倩以前总跟在自己身后叫“晚晚姐”。
胃里一阵翻酸。她锁屏,塞回手机。
心中默念着,不能停。
她重新戴上手套,走向那堆废塑料瓶。分类,踩扁,装袋,如同机械一样。汗水湿透了衣服。
天黑了。
只剩一盏昏黄灯泡亮着,飞虫乱撞。
此刻的林晚累得骨头酸疼。她瘫坐在破沙发上,有些硌人。目光扫向里间——奶奶生前住的地方。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
她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手一碰,锁冰凉。用力一拽,“咔哒”一声,锁鼻竟然断了!
木门吱呀打开,霉味扑面。房间很小,只有木板床、旧衣柜和几个纸箱。
她拉亮灯,昏暗光线照亮床头柜上一个积满灰尘的东西。
一个暗红色的檀木盒子。
盒子不大,表面花纹模糊,一把小铜锁紧紧闭合。
林晚拂去厚灰,指尖触感冰凉光滑,与周围格格不入。
她捏起铜锁拽了拽,纹丝不动。
奶奶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3
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猛地扎进回收站浑浊的空气里,呛得林晚鼻子发痒。
她正弯腰扒拉着一堆废电线,满手都是黑乎乎的油泥。一抬头,就看见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门口,一手拿着雪白的手帕死死捂着口鼻,好像多吸一口这里的空气都会要了他的命。
男人放下手帕,挤出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林晚女士?”
林晚直起腰,没吭声,只是把脏手在工装裤上随意蹭了蹭,留下更黑的印子。这动作让那男人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我姓张,是陈伟先生的律师。”他像变戏法似的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纸张白得晃眼。“陈先生心善,念旧情,愿意出十五万,买你这块地。”他故意顿了顿,眼神里的轻蔑几乎溢出来,“这价钱,对你这废品站来说,是天价了。”
旧情?林晚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我说了,不卖。”
张律师脸一沉:“林女士,别给脸不要脸。”他上前想递文件,林晚直接无视。他的手僵在半空,又尴尬地收回,用手指敲着文件:“守着这垃圾堆能有什么出息?陈先生这是可怜你,拿上钱,找个正经活儿,不好吗?”
可怜?林晚差点气笑,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的油泥里。
“他陈伟是不是觉得,我离了他就得跪着讨饭?”她瞥了眼律师锃亮的皮鞋,“你告诉他,我就算死在这,也跟他没半毛钱关系!”
张律师彻底撕破了脸,镜片后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刮过林晚的脸和衣服,冷冰冰地威胁:“这不是跟你商量!陈总的项目是市里重点,你一个人想挡道?做梦!”
他凑近一步,压低声音,透着一股狠劲:“明白告诉你,陈总有的是办法让你这破站关门!环保、消防、土地性质……随便找个由头,就能让你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你一分钱拿不到,还得去坐牢!”
刹那间,林晚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却无处发泄。一个人,怎么跟他们斗?
张律师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得意地笑了。他重新昂起头,整理了一下领带,把文件随手扔在旁边的破纸箱上。“文件留这儿,三天,就三天时间。想清楚,别自找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