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醒了。
或者说，一部分的我醒了。
意识像是从一锅搅浑了的水泥里挣扎出来，黏糊糊的，不清爽。
我能“看”见。
眼前是几个人，跪在地上，脑袋一下一下地往地上磕。
砰。砰。砰。
挺有节奏。
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袍子，头发乱糟糟的，额头上全是血。
他身后还跟着仨，两男一女，看着也就十七八岁，脸上挂着泪，一边磕头一边抽噎。
“祖师爷啊……您睁眼看看吧……”
中年男人哭喊着，声音都哑了。
“青玄宗……就要断了香火了啊！”
祖师爷？叫谁呢？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段不属于我的记忆硬塞了进来。
江澈，程序员，三十五岁，猝死在键盘上。
再次醒来，就成了青玄宗开山祖师爷的一尊……石像。
对，我他娘的成了一尊石头像。
【叮！最强祖师爷扮演系统已激活。】
【宿主：江澈。】
【当前身份：青玄宗开山祖师。】
【任务：维持祖师爷人设，重振宗门。】
【警告：人设崩塌将受到电击惩罚。】
我还没来得及吐槽这套路有多老土，大殿的门就“哐”一声，被人从外面踹开了。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帮人，个个手拿兵器，一脸不善。
“徐长青，别嚎了。”
壮汉的声音跟砂纸磨过似的。
“地契交出来，我黑岩门还能给你们留条活路。”
我面前那个叫徐长青的中年男人，也就是青玄宗现任宗主，抬起血糊糊的脸，咬着牙。
“赵无山！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怎样？”
赵无山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给你三息时间，不交东西，我就把你这破殿拆了，把你这石头像搬回去当茅坑石。”
我听着这话，心里咯噔一下。
茅坑石？这我可不能忍。
徐长青和他身后那三个小崽子，脸上全是绝望。
他们是青玄宗最后的人了。
一个宗主，三个弟子。
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我寻思着，要不我再死一次算了。当石头也没什么不好，就是当茅坑石有点侮辱人。
【新手任务发布：击退黑岩门，保全宗门。】
【任务奖励：新手大礼包一份。】
【任务失败：系统解绑，宿主意识将彻底消散。】
得，没得选了。
我看着眼前这帮凶神恶煞的家伙，再看看我这几个哭哭啼啼的怨种后人，感觉压力很大。
我一个程序员，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现在更是全身石头动弹不得，我拿什么击退他们？
拿键盘吗？
2
赵无山显然没什么耐心。
他往前走了两步，地上的石板被他踩得咯吱作响。
“徐长青，想好了没？”
“我……我跟你拼了！”
徐长青吼了一声，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摆出一个我看不懂的架势。
他身后的三个弟子也抹了把眼泪，站了起来，手里拿着剑，剑尖抖得跟筛糠似的。
那女孩儿长得还挺清秀，就是哭得眼睛肿成了桃子。
赵无山笑了，是那种猫看老鼠的笑。
“就凭你们几个？”
他挥了挥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