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大脑一片混乱,情感的天平在巨大的冲击和愧疚感中倾斜。或许是为了报答,或许是为了抓住眼前这份实实在在的“好”,或许只是想尽快结束这令人窒息的不确定和内心的拷问……

在短暂的、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沉默后,苏北听到自己的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救护车的狭小空间里响起:

“好。”

她握紧了贾庆的手,仿佛要借此给自己力量,也像是在完成一个仪式。

“我答应你,贾庆。我们在一起。”

贾庆的眼睛瞬间亮了,仿佛注入了最强的生机。他长长地、满足地舒了一口气,嘴角艰难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然后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缓缓闭上了眼睛,但握着苏北的手却没有松开。

苏北看着他似乎安心睡去的面容,心里却没有半分轻松。那个“好”字说出口的瞬间,仿佛有一扇门在心底重重关上,将某个模糊的身影和99个未接来电的执念,暂时锁在了门外。可她知道,那扇门并不牢固,门后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再次叩响。

救护车驶入医院,灯光通明。新的环境,新的开始,以及一个用承诺换来的、看似稳固实则暗流涌动的关系。苏北扶着推床,脚步有些虚浮地跟着医护人员走向急诊室,她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对是错,只知道,脚下的路,已经不同了。

医院的几天观察后,贾庆的身体恢复得很快。那场华山遇险,非但没有成为两人关系的芥蒂,反而在外人看来,让他们的“感情”更加牢固了。贾庆对苏北愈发体贴,几乎形影不离,仿佛要用无微不至的关怀,将那个“好”字浇筑成坚不可摧的现实。

这天中午,两人在学校食堂二楼的小炒窗口点了几个菜,算是庆祝贾庆完全康复。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餐桌上,气氛看似温馨融洽。苏北低头吃着饭,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食物的味道上,试图忽略心底某个角落挥之不去的、细微的不安。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短信,来自一个没有存储姓名、却莫名让她心跳漏了一拍的号码。

“北北,我在你学校西门。能见一面吗?——刘飞”

短短一行字,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苏北拿着筷子的手僵住了,血液似乎瞬间冲上头顶,又迅速褪去,留下一种冰凉的麻木感。他来了?他怎么会来?他……终于来了。

贾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他的眼神几不可察地暗了一下,但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恰到好处的惊讶和热情。

“刘飞?”贾庆放下筷子,语气带着一丝“意外之喜”,“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吧?我记得你提过。他来了?到校门口了?”

苏北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点了点头。她的大脑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局面。

贾庆却已经站了起来,脸上挂着爽朗的笑容:“那还等什么?远道是客,咱们得好好招待啊!走,我陪你一起去接他。正好也快到饭点了,我知道西门外面有家火锅不错,咱们请他吃个饭!”

他的态度自然、大方,甚至带着一种作为苏北“现任男友”的主人翁姿态,完全看不出任何芥蒂或心虚。这种反应,反而让苏北更加不知所措。她被动地被贾庆拉起来,晕乎乎地跟着他往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