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昭昭,是个医生。前一秒还在抢救病人,下一秒就穿进了一口喜轿。
外面锣鼓喧天,吵得我头疼。可这喜庆的声音,听着比哭丧还刺耳。
我不是嫁人,是去送死。
嫡姐沈明珠不想嫁给镇北王府那个快死的病秧子世子,于是和母亲一起,给我下了药,把我塞进了这顶轿子。
她们说,这是我的福气。
沈家的庶女,能给世子冲喜,死了都能进王府的祖坟。
我掀开轿帘一角,外面的人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笑话,一个活死人。
喜婆脸上的笑,比哭还难看。她大概觉得晦气。
轿子到了镇北王府,没有宾客,没有拜堂。我被直接送进了一个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药草,风一吹,全是苦涩的味道。
一个穿着玄色衣服的男人,拦住了我。他叫楚风,是世子的贴身护卫。
他看我的眼神,冰冷,带着审视。
“世子妃,我们爷身子不好,您自己进去吧。”
他没把我当主子,更像是在防着一个祸害。
我点点头,没说什么。提着裙摆,独自走进了那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婚房。
房间里很暗,窗户都用厚重的帘子遮着。
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就是我的丈夫,楚君晏。
他闭着眼,脸色青白,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呼吸很微弱,胸口几乎没有起伏。
他确实像个快死的人。
我走过去,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像是烙铁。
我职业本能地,想去检查他的瞳孔。手刚伸出去,一只冰冷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吓了一跳。
楚君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明明虚弱到了极点,却像藏着两把淬了冰的刀,锋利,警惕,充满了杀意。
“你是谁?”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我是沈昭昭,今天嫁过来给你冲喜的。”我实话实说。
他听了,眼神里的杀意,变成了讥讽。
“冲喜?”他自嘲地笑了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眉头紧紧皱起,“这王府,是没人了吗。找你这么个瘦得像猴的丫头,来给我送终。”
他说完,就松开了手,闭上眼,像是多说一句话,都会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我看着他。
这张脸,长得是真不错。剑眉星目,鼻梁高挺。即便病得脱了相,也能看出,曾经是何等的风华绝代。
就这么死了,有点可惜。
丫鬟端了药进来,那药黑乎乎的,闻着就让人反胃。
“世-子妃,该给世子喂药了。”丫鬟低着头,不敢看我。
我接过药碗,闻了闻。
几味猛药混在一起,别说救人了,喝下去,好人也得去掉半条命。
“这药,谁开的?”我问。
“是……是张太医开的。”
我把药碗,放到一边。“以后他的药,都由我来负责。”
丫鬟愣住了,抬头看我。“可是……”
“没有可是。”我打断她,“出去吧。”
丫鬟不敢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房间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坐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随时都可能断气的男人。
心里,做了一个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