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啦？” 王秀兰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接过他手里的水果篮，“赶紧洗手，排骨马上就好，你爸特意让我多炖了半小时，说你最近加班辛苦，补补。”
李狗蛋刚洗完手，李建国就提着一瓶二锅头从外面回来，脸上带着点酒意 —— 他退休后没事干，每天下午都跟老伙计在楼下下棋，顺便喝两盅。“儿子回来啦！” 李建国把酒瓶往桌上一放，伸手拍了拍李狗蛋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他拍倒，“今天你生日，爸陪你喝两杯！”
晚饭时，桌上摆了四菜一汤：红烧排骨、可乐鸡翅、番茄炒蛋、拍黄瓜，还有一碗蛋花汤。李建国倒了两杯二锅头，一杯推给李狗蛋，一杯自己端着，一口接一口地抿，眼神越来越飘。王秀兰给李狗蛋夹了块排骨：“多吃点，你爸今天特意让我买的肋排，贵着呢。”
李狗蛋刚咬了口排骨，就听见李建国叹了口气，声音还挺沉：“儿子，爸对不起你。”
李狗蛋心里一咯噔，以为上个月偷偷把爸珍藏的那瓶茅台送给领导的事被发现了 —— 当时领导说喜欢喝茅台，他想着能跟领导搞好关系，就回家翻出了爸藏在床底下的茅台，结果送出去后领导也没给啥好脸色。他赶紧放下筷子，低着头说：“爸，我错了，那瓶茅台我……”
“错啥错！” 李建国一拍桌子，酒瓶子都晃了晃，酒洒出来一点在桌布上，“爸不是说茅台的事！爸是说，当年没告诉你一件大事，耽误你找对象了！”
王秀兰翻了个白眼，伸手把李建国面前的酒杯往旁边挪了挪：“老东西又喝多了说胡话，你年轻时候除了喝酒、打牌、跟厂里的人吹牛，还能有啥‘大事’？我记得你当年跟张老三他们喝酒，回来吐得抱着电线杆喊‘我儿子将来肯定有出息’，第二天啥都不记得了。”
“你不懂！” 李建国梗着脖子，推开王秀兰的手，起身往阳台走，回来时手里拎着一个铁盒子，锈迹斑斑的，上面还贴着一张泛黄的纸条，写着 “建国的宝贝”。他把铁盒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铺着一层旧报纸，报纸里裹着一个蓝色封面的笔记本，封面上用钢笔写着 “建国的宝贝疙瘩”，字迹歪歪扭扭，一看就是年轻时写的。
李建国颤巍巍地翻开笔记本，翻到中间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说：“儿子，你看！当年你妈怀你五个月，我跟厂里七个兄弟在‘红星小酒馆’喝酒，喝高了就拍板定了 —— 以后我儿子出生，跟他们家闺女订娃娃亲！一个都不能少！”
李狗蛋的筷子 “啪嗒” 掉在地上，排骨也从嘴里滑了出来。他弯腰捡筷子，脑子嗡嗡响，跟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王秀兰也凑过来看，看完愣了半天，伸手去摸李建国的额头：“老李，你没发烧吧？当年你跟张老三他们喝完酒，回来吐得人事不省，我给你擦脸的时候，你还说‘我给儿子订了七个媳妇’，我以为你就是喝多了吹牛，没想到还真记在本子上了？”
“那能是吹牛吗？” 李建国急了，声音都提高了八度，“当年我们七个，歃血为盟…… 哦不对，当时没找到刀，就歃啤酒为盟！每个人都喝了一大碗啤酒，说以后谁家生儿子、谁家生闺女，就订娃娃亲，要是都是儿子就拜把子，都是闺女就认干姐妹！后来你妈查出来怀的是儿子，张老三、刘老四他们七个，家里怀的全是闺女，这不就正好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