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房间里陷入了死寂，我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
我以为他会想起什么。
可他只是睁开眼，疲惫地挥了挥手：「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那一刻，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
他不是想不起来，他是根本就不想记起。
我默默地退出房间，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到地上。
原来，心死是这种感觉。
没有眼泪，没有咆哮，只是觉得冷，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
日子就在这种压抑和煎熬中一天天过去。
很快，贺云彰接了一部新电影，叫《遗忘的海》。
剧本我看过，讲的是一个男人会周期性地忘记自己的爱人，两人之间发生的一系列虐心故事。
拿到剧本的那天，我正在给他整理书房。
他把剧本扔在桌上，对王姐说：「这个本子我接了。」
王姐有些犹豫：「云彰，这个题材……是不是太冒险了？跟你之前的形象不太符。」
贺云彰靠在椅子上，转着手里的钢笔，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我觉得很有意思。」他顿了顿，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我，「你不觉得，这像一个真实发生过的故事吗？」
我的心猛地一颤，手里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看向我，眼神探究。
我慌忙蹲下身去捡，不敢与他对视。
「对不起，贺老师。」
他没有再说什么，但我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很久。
《遗忘的海》很快开机，女主角是新晋小花林薇薇。
一个长相清纯，笑起来有两个浅浅梨涡的女孩。
她很像……三年前的我。
开机仪式上，林薇薇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站在贺云彰身边，巧笑嫣然。
记者问贺云彰，为什么会选择林薇薇当女主角。
他看着林薇薇，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因为她给我的感觉，很像故事里的那个人。」
闪光灯下，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对璧人。
而我，站在人群的角落里，像一个多余的看客。
林薇薇扮演的，就是故事里那个被遗忘的女孩。
而那个故事的原型，是我。
贺云彰，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纪念我们曾经的爱情？
还是想用这种方式，来羞辱我，提醒我曾经有多可悲？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
4.
剧组的生活，是对我精神的凌迟。
贺云彰和林薇薇在镜头前，演绎着我和他曾经的甜蜜与心碎。
每一个场景，都像一把刀，精准地扎在我记忆最深处。
有一场戏，是女主角在男主角失忆后，抱着他哭着说：「你看看我，我是你的妻子啊！」
导演喊「卡」之后，林薇薇还趴在贺云彰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贺云彰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慰：「别哭了，演得很好。」
那温柔的语气，曾是我的专属。
我在监视器后面看着这一幕，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洗手间，吐得昏天黑地。
林潇潇来看我，看着我苍白的脸，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苏念！你到底要折磨自己到什么时候！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值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