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起身，自然地走到他身后，握住了轮椅的推手。
这个动作，我上一世在梦里演练过无数遍。
「好。」
从始至终，我没有再看顾沉一眼。
他的痛苦，他的不甘，都与我无关了。
就在我推着顾宴准备离开时，顾老爷子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站住！」
「顾宴，你今天要是敢踏出这个门，顾氏集团的继承权，你就别想要了！」
这是最后的通牒。
用顾宴最在乎的东西，来威胁他。
我推着轮椅的手一紧，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我了解顾宴的野心，上一世他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报仇，顾氏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我怕他会动摇。
顾宴却笑了。
他转动轮椅，面向顾老爷子，那张苍白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
「爷爷，」他说，「您是不是忘了，就算没有继承权，我手里那20%的股份，也足够让顾沉一辈子都睡不安稳了。」
「更何况……」他拖长了语调，目光转向我，眼神幽深，「我现在有了顾太太，她会帮我的，不是吗？」
我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当然。」
顾老爷子气得仰倒在沙发上，指着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沉的脸上，则是彻底的绝望。
我推着顾宴，在顾家所有人或愤怒、或震惊、或怨毒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顾宅的大门。
阳光洒在我身上，很暖。
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将不同。
民政局里，人不多。
我和顾宴的组合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个坐在轮椅上、脸色苍白的男人，和一个容貌明艳、身姿挺拔的女人。
怎么看，都透着一股诡异。
拍照的时候，摄影师有些尴尬地提醒：「两位……能不能笑一笑？靠近一点？」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身体僵硬地向顾宴身边靠了靠。
顾宴从头到尾都面无表情，那张俊美的脸冷得像冰雕。
拿到那两个红本本的时候，我的手都在抖。
我成功了。
我成了顾宴名正言顺的妻子。
走出民政局，刺眼的阳光让我有些眩晕。
「上车。」顾宴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我回过神，推着他上了车。
车子一路疾驰，停在了一栋可以俯瞰整个城市江景的顶层公寓楼下。
「这是？」我有些疑惑。
「我们的婚房。」顾宴淡淡地说，「我不喜欢和家人住在一起。」
我心中一喜。
这正合我意。
我推着他走进专属电梯，电梯平稳上升。
在密闭的空间里，他的气息将我完全包裹。
我有些紧张，手心冒汗。
接下来，我们将要作为夫妻，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他会怎么对我？
是相敬如宾，还是……纯粹的利用关系？
电梯门打开，是一个装修极其简约冷淡的巨大平层。
黑白灰的色调，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就像他的人一样。
我推着他进去，还没来得及打量，顾宴就开口了。
「把门关上。」
我依言关上了门。
客厅里很安静，只剩下我们两个人的呼吸声。
顾宴转动轮椅，面向我。
「姜瑶，」他抬起头，那双锐利的眼睛在室内光线下显得愈发深邃，「现在，没有外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