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屿抖得像筛糠。
时笙叹气，忽然伸手，轻轻捧住他脸，迫使他抬头。
“沈屿，看着我。”
沈屿被迫对上她眼睛。那双眼黑得发亮，像盛了整条银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认真。
“我知道你有社交恐惧，我知道你在secret站有三十万粉却从不露脸，我知道你把所有勇气都用在画我。”
她声音低下去，软得发烫。
“我也是第一次这么勇敢，沈老师，别让我一个人冲锋，好不好？”
沈屿喉咙发干，心脏在胸腔里打拳，砰砰砰，像要破骨而出。
他张了张嘴，嗓子却哑得发不出声。
时笙也不催，就静静看他，目光像温水，一寸寸漫过他龟裂的壳。
良久，沈屿终于挤出一句：“我……怕。”
“怕什么？”
“怕……配不上。”他声音低到尘埃，“我社恐，死宅，母单，连外卖都不敢点，我——”
时笙忽然凑近，在他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世界静音。
沈屿瞪大眼，整个人石化。
时笙退开一寸，鼻尖蹭鼻尖，声音哑得勾人：
“沈老师，再贬低自己，我就亲到你闭嘴。”
沈屿血槽瞬间清空。
时笙笑，牵起他手，十指重新扣紧。
“走吧，老公，回家。”
“回、回哪？”
“我家。”时笙眨眼，“你现在的热度，出门会被生吞。安全第一，老公得藏好。”
沈屿被拖着走，脚步飘成棉花糖。
安全通道门合上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
咚。
咚。
咚。
像封印十八年的火山，第一次，岩浆翻滚，滚烫得疼。
——
与此同时，会展中心外，一辆黑色商务车缓缓降下车窗。
男人戴着鸭舌帽，镜头对准时笙背影，快门无声。
手机屏幕亮起，弹出对话框：
【老板，拍到时笙神秘男友正面照，开价？】
对面秒回：【五百万，买断，立刻发。】
男人勾唇，指尖一点，照片飞出。
夜色压下来，风雨欲来。
……
沈屿被塞进保姆车那一刻，脑子还是糊的。
车门“砰”一声合上，世界安静。
时笙摘了口罩，侧脸被路灯削得冷白，睫毛长得像两把刷子，刷得他心口发痒。
“地址。”她问。
沈屿报出一串小区名，声音飘得不像自己。
时笙“嗯”了声，对司机抬抬下巴：“去月湖公馆。”
“不是——”沈屿急了，“我回自己家！”
“你确定？”时笙把手机屏幕怼他脸上。
微博热搜第三：#时笙老公住址扒出#
配图：他老旧的小区门口，已经被长枪短炮围成铁桶。
沈屿瞬间蔫了。
车子滑进夜色，像一条无声的鱼。
沈屿缩在车门边，双手老老实实放在膝盖，背脊绷成钢板。
时笙看得好笑，伸手，指尖轻轻碰他手背。
沈屿“嗖”地把手藏到身后，耳根红得滴血。
“怕我？”她逗他。
“没……”声音蚊子哼哼。
“那躲这么远？”
沈屿憋了半晌，憋出一句：“男女授受不亲。”
时笙“噗嗤”笑出声，肩膀直抖。
“沈老师，你画我裸背的时候，可没讲男女授受不亲。”
沈屿差点原地蒸发，舌头打结：“我、我我画的是角色，不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