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你！”二嫂李静也指着我，“你安的什么心！看不得我们好是吧？”
我看着她们，想笑。
“我看不得你们好？你们的好，是踩着我，踩着我爸的命换来的吗？”
“你……”
“行了！”妈突然大吼，她走到豹哥面前，“这位大哥，您看，我们家念还小，不懂事。您别跟她计较。钱的事，我们再商量。”
豹哥看了我一眼，又看看我妈：“商量？行啊。我这儿正好有个办法，就看你们愿不愿意了。”
他停了一下，眼光在我身上扫了一圈。
“陈强姐的一百万可以延后还，你们再借的一百五十万，我可以不要你们还了。”
一家人眼睛都亮了。
“真的？”大哥陈强想都没想就问。
“当然。”豹哥笑了，一口黄牙，“让陈小姐，去我开的夜总会上班，签十年合同。这账，就清了。怎么样？”
整个病房跟死了一样安静。
我妈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了。
大哥大嫂二哥二嫂，全都低着头，不敢看我，也不敢看豹哥。
夜总会。上班。十年。
每个字都跟针一样，扎我心上。
我看着我的家人。
我的亲妈，我的亲哥。
这时候，没一个人站出来说个“不”字。
他们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终于，我妈先动了。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念念，就听这位大哥的吧。为了你爸，你就委屈十年。十年，很快就过去了。”
“是啊，陈念，”大嫂王莉立刻附和，“这本来就是你招来的人，你不负责谁负责？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去哪儿不是上班？”
二嫂也凑上来：“就是，你爸还在病床上躺着呢！难道你真想看着他死吗？你这个不孝女！”
“念，哥对不起你。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我没再看他们，转头对豹哥说，“好。”
所有人都猛地抬头看我，都笑了。
“我答应。”我看着豹哥，“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豹哥很满意。
“第一，现在，马上，拿一百五十万现金来交手术费。我爸不能再等了。”
“行。”豹哥打了个响指，身后一个人立马提着个黑箱子上来。箱子一开，全是红票子。
“第二，”我接着说，“我要你们写个字据。白纸黑字写清楚，我，陈念，自愿去你的场子上班十年，抵陈家所有的医药费，一共一百五十万。从今往后，陈家和我，没关系了。他们是死是活，都跟我无关。”
“念！”我妈尖叫，“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不然呢？”我看着她，“你们不是已经把我卖了吗？卖出去的东西，还有资格管买家？”
“我们……我们没有……”我妈嘴唇直抖。
“没有吗？”我扫了一圈，“刚才豹哥说这个的时候，你们谁反对了？还劝我答应下来，谁替我说了一句话？你们心里想的，不就是用我一个人，换你们全家太平吗？”
他们都不说话了。
豹哥笑得更开心了：“陈小姐够爽快。笔和纸，我这有。”
他手下又递过来纸笔和印泥。
我没犹豫，拿起笔，刷刷就写。
“甲方，陈念。乙方，陈强、陈伟、周桂芬……”我把他们所有人的名字都写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