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张桂芳粗重的喘息声。
那个刘律师拿起几张债务文件快速浏览，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显然只是个半吊子，没想到情况如此复杂棘手。他凑到张桂芳耳边低声说：“阿姨，这些文件……看起来像是真的。如果真是这样，继承……风险极大。”
“你……你胡说！”张桂芳猛地站起来，指着林婉清的鼻子，浑身发抖，“是你！一定是你这个扫把星克死了我儿子！现在还想用这些假东西来骗我！你想把债务推给我，没门！”
看着她歇斯底里的样子，林婉清心中没有胜利的快感，只有一片悲凉。她拿出手机，轻轻按下了录音暂停键。从婆婆说出“伪造”和“扫把星”开始，她就已经在录音了。
“妈，是不是假的，您可以自己去银行和债权人核实。我只是把昊昊留下的真实情况告知您。”林婉清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几乎崩溃的婆婆，“至于谁才是真正想为妞妞着想，我想，答案已经很清楚了。想让我签放弃继承权可以，条件是，这些债务，也请您一并‘继承’过去。否则，免谈。”
张桂芳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回沙发上，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不可能……这不可能……”
第五章 舆论的旋涡
家庭会议不欢而散。张桂芳几乎是是被那位冒牌刘律师半搀半扶着离开的，临走时，她回头瞪向林婉清的那一眼，充满了怨毒和不敢置信，仿佛林婉清不是揭露了真相，而是施展了什么恶毒的魔法。
门关上后，房间里恢复了寂静，但林婉清知道，这寂静只是暴风雨前的假象。婆婆绝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在她自以为胜券在握却遭遇惨败之后。硬的不行，她一定会来软的，或者，更阴险的。
果然，接下来的两天，林婉清的手机成了热线。先是几位平时来往不多的远房亲戚打来电话，语气委婉但意图明确：
“婉清啊，听说桂芳阿姨那天去你那儿，闹得不太愉快？老人家刚失去儿子，心情不好，你做晚辈的多体谅体谅。”
“昊昊走了，留下的东西，按理说也有他妈一份。你们娘仨好好商量，别伤了和气，让外人看笑话。”
接着，是和陈昊关系不错的一位表姑，语气直接了些：“婉清，桂芳阿姨哭到我家来了，说你拿了一堆不知道真假的欠条吓唬她，想独吞全部家产，还要把她赶出去？这……这不太可能吧？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林婉清接着电话，心一点点沉下去，但同时也有一股火苗在蹿升。她预料到婆婆会颠倒黑白，但没想到速度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低劣。她对着电话，没有激动地辩解，只是用疲惫而悲伤的语气回应：
“表姑，谢谢您关心。我知道妈难过，但我比谁都难过。那些债务文件，都是从昊昊锁着的抽屉里找到的，有银行公章和他亲笔签名，我怎么伪造？我只是把实际情况摆出来。妈说要继承一切，我同意，但继承遗产的同时，法律上也要求继承债务。我只是不想我们母女以后背上几百万的债活不下去。如果妈觉得我是骗她，她大可以拿着文件去银行核实。我累了，真的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