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精心描绘的财富蓝图,他赖以炫耀的根基,他刚刚到手的别墅钥匙…全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冷的笑话。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失焦,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摇晃起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他大脑一片空白、六神无主的时候,他用来炫耀的那部新手机的屏幕骤然亮起。不是电话,是一条银行APP强制推送的通知。鲜红的标题,像一记重锤:
“紧急提示: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账户因涉及重大经济纠纷已被xx法院依法冻结,冻结期间所有资金只进不出。详情请咨询法院或联系您的律师。”
账户…冻结?!
陈滔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腿一软,噗通一声重重地跌坐回沙发里。昂贵的真皮沙发发出一声沉闷的呻吟。
他呆滞地望着落地窗外。下午的阳光依旧灿烂,照在他造价不菲的庭院景观上,假山流水折射着刺眼的光。这刚到手、还没捂热乎的“家”,此刻像一个金光闪闪的囚笼,冰冷地嘲笑他的愚蠢和即将到来的末日。
别墅外,城市的喧嚣似乎比以往更清晰。隐隐约约,似乎真的传来了某种混乱的、遥远的人声。是错觉?还是…讨薪的工人,真的已经找到了这里?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章节5
连续三天。
隗司羿把自己关在公寓里。窗帘紧闭。白天和黑夜失去了界限。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沉闷的、混合着烟味和冰冷的气息。他像一个完成了关键战役的将军,退守到寂静的堡垒。外面天翻地覆。陆曼的假货帝国崩塌,陈滔的工程王国灰飞烟灭,网络上的风暴席卷一切。他都知道。那些消息像碎片一样从紧闭的窗帘缝隙,从偶尔亮起的手机屏幕弹窗里渗进来。
但他不在意了。
报复的快感像烈酒,入口辛辣,灼烧喉咙,带来短暂的、令人颤栗的眩晕。但很快,那股灼烧感褪去,只剩下一片更庞大、更空茫的冰冷。胃里沉甸甸的。不是满足。是更深、更尖锐的空洞。酒精也无法填补。
他喝了很多。威士忌。不加冰。纯饮。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短暂的麻痹感,却无法浇熄心底那簇冰冷的、名为背叛的火。
綦妤姌。这个名字像一根烧红的针,时不时刺他一下。
她的电话。她的信息。从最初的惊慌失措的解释,到后来带着哭腔的哀求,再到现在…陷入一片死寂。她的号码,安静地躺在他的黑名单里。连同那个发来照片的陌生号码一起。
门铃响过。疯狂地、持续地响过。他置若罔闻。
世界很吵。他的堡垒里却很静。只有酒精滑入杯底的声音,和他自己缓慢而沉重的呼吸声。茶几上、地板上,散落着空酒瓶。空气粘稠得化不开。
第四天下午。或者傍晚?时间失去了意义。
雨毫无征兆地落了下来。起初是细密的雨丝,很快变成瓢泼大雨。豆大的雨点猛烈地砸在窗户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像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用力拍打。雨水顺着玻璃蜿蜒流下,扭曲了窗外本就模糊的霓虹光影。
隗司羿靠在沙发脚边。手里握着还剩小半瓶的威士忌。眼神没有焦距地望着前方的一片虚空。头痛欲裂,胃里翻江倒海。报复后的空洞、酒精的侵蚀、还有那根深蒂固的名为“綦妤姌”的毒刺,交织在一起,几乎将他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