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着喊着,眼泪就下来了。
我想起为还债累死的爸爸,想起这十几年被她折腾得支离破碎的家,想起自己还不完的债和还不清的人情。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
眼前一黑,我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再次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鼻尖是消毒水的味道。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
我刚想动一下,就听见门外走廊上传来我妈压低了但依旧带着得意的声音。
“……哎呀,你就得这么干!得让他们觉得你什么都干不了,离了他们不行!你得不停地犯点小错,再摆出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无辜样,他们就算气得跳脚,最后还不是得乖乖回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你看我闺女,刚才气得都晕倒了。没事儿,等她醒了,我哭两声,说我就是想给她做顿饭,她心一软,不就又什么都听我的了?孩子嘛,心软,拿捏住这一点就行了……”
她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在浑身发僵之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好像终于弄清楚,妈妈这些年作妖的真相。
原来如此。
原来我爸的死,我这十几年的煎熬,那些还不完的债,那些低声下气的道歉,都只是她用来拿捏我们的“小伎俩”。
我胸口猛地一滞,喉咙里发出一股怪声,紧接着,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动从胸腔里炸开。
“哈…哈哈哈……”
我笑了起来,笑得眼泪直流,笑得浑身发抖,笑得五脏六腑都搅在一起疼。
我笑我爸,到死都以为他娶了个虽然糊涂但爱他的女人。
我笑我自己,年近三十,被这个女人吸干了青春、耗尽了精力,连一分钱存款都没有,竟然还妄想着能用亲情和道理感化她。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
我妈端着一杯热水走进来,脸上还挂着准备上演慈母的悲戚,可当她看到我睁着眼睛,疯了一样又哭又笑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醒……醒了?”她明显吓了一跳,手里的杯子都晃了一下,热水洒出几滴。
她眼珠子飞快地转动,难掩心虚地试探:“你刚才……听见什么了?”
我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泪还在流,嘴角却咧得老大。
我的沉默让她逐渐找回了底气。她把水杯重重往床头柜一放,又开始指责我:“你个死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