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中,蒙初春贴墙而行,绕至一名巡捕身后。那人正弯腰翻检医药箱,腰带松动半寸。她手腕一翻,发簪自布料缝隙切入,精准刺入髂腹股沟神经束。那人身体骤僵,缓缓软倒,未发出半点声响。
这一刺,如手术取弹,稳、准、狠。记忆碎片猛然撞入:前世手术台上,她也是这样夺下看守枪支,可钟宛秋最终仍死在她手中,嘴里含着烧焦的胶卷。
巡捕队长发现下属倒地,厉声喝问。蒙初春退回阴影,却见倒地者怀中滑出一封密令,火漆印未封严。钟宛秋趁乱俯身,指甲挑开边角,残码显露——“三年前纵火案系人为留生路”。
她呼吸一滞。
那场火,她本该死在教堂废墟。是有人砍断承重梁,开出逃生通道;是有人在通风口堆满湿麻袋,延缓火势。所谓追杀,不过是放她活着逃出去。
“他不是没抓到我。”她喃喃,“是他让我活下来。”
蒙初春看着票根上自己的名字被替换成她的模样,终于明白。沈沧澜要的从来不是钟宛秋,而是通过她,找到那个能在火场救人、在太平间辨尸、用手术刀读出沉默声音的医者。
他要驯服的,是她。
医务舱内,蒙初春重新拆洗绷带,血已止住,梅花胎记边缘泛红。她将染血的票根压在听诊器下,发簪插回领口。窗外,公海浪涌推着客轮前行,黄浦江口最后一盏灯塔消失在视野尽头。
甲板暗格里,钟宛秋用暗房药水冲洗密令残片。月光照在右眼疤痕上,像一道冷却的熔岩。她盯着胶卷上的摩斯码,指节发白。原来她不是幸存者,是饵。三年前那场火,烧掉的不只是记忆,还有她对真相的信任。
上海滩,巡捕房顶楼。沈沧澜摘下金丝眼镜,无线电信号滴滴作响。部下汇报:“双梅已入海。”
他摩挲怀表链上的子弹,唇角微动:“这一次,我要你们活着看见结局。”
秦婆婆驾空船返航,警艇围堵而来。她被押上甲板时,袖中手指悄然碾碎一枚桂花糖。糖心包裹的纸条随江流漂出,像一粒未熄的星火。
客轮破浪,驶入无灯海域。蒙初春站在医务舱窗前,看见海面倒映星轨,密如密码。她抬起手,发簪尖轻轻划过玻璃,留下一道短痕。
钟宛秋从甲板下来,站定在门口。她没说话,只是举起冲洗好的胶卷,对着灯光举起。磷光浮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