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秦会想,他到底有什么错呢?

这是天下人都会犯下的错。

低贱的出身,童年的磨难。

他只是不想,不想在回到从前弱小无力的自己。

权利的滋味犹如毒品,只要掌握了权力,不仅有数不清的荣华富贵,更能一言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这种感觉让人迷恋。

那些人跪倒在脚边,一如以前的他。

但他不一样,他走到了高处,成为了那些以往面都见不到的官员和贵族老爷都必须要顶礼膜拜的人。

他们都得在他面前毕恭毕敬,点头哈腰。

秦会知道他做下决定的那刻起,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但他绝不后悔,如今的一切都是他奋力拼杀来的,任何人都不能夺走。

如果要怪只能怪他们天生卑贱吧。

“阿姐,我要当父亲了,兰妹已有二月身孕,我不想孩子还没出生便没了父亲。

只要您肯归降,一切都还能和以前一样。

你想想吧。”

秦会知道,叶惊澜总是心软的,她看不得这世间不平事,所以便想着去改造这个世界。

若有人受苦难,她也愿意出手,只是这次阿姐还会不会帮他呢……

叶惊澜不知秦会此刻心中所想,不然只怕要嗤笑出声。

二十一世纪的穿越者,谁不知道乱世先杀圣母,她只不过是仗着系统的金手指,肆意妄为罢了。

不过论起道德水平,她还是要高于这个世界平均标准的,不然也不会得到大家的认可,成为起义军的领袖。

但对待敌人,她只会剩下秋风扫落叶的决绝和狠戾。

系统看见秦会面色阴沉,转身走出房门,松了口气。

“小叶子,刚刚可吓死人了。他怎么知道当初你与系统签订的的主线任务。”

“他本身就聪慧过人,又跟着我这么久。

我又有意无意的透露些启蒙思想,时间久了他自然能推测出来。”

叶惊澜经历了刚刚的一番唇枪舌剑也有些疲倦。

她快步走到桌边,拿起铜壶晃了晃,里面果真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叶惊澜取出壶里铜管,读完密信。

“系统也许我们有帮手了。”

——

月上枝头。游廊中。

有小厮提着灯笼,为来者引路。

男子一袭白色文士衫,宽衣大袖,外面披着雪白色的狐绒披风。

神态看上去有几分阴沉,面色苍白,时不时便会咳嗽两声。

叶惊澜在房中等候已久。

男子踏月而至,十分准时。

小厮放下灯笼在房中点燃炭火,又为男子取下披风。

从随身携带的食盒中取出温热的黄酒和几盘精致的点心。

“叶姑娘见笑了,哲体弱多病,身边人难免小题大作些。

为表歉意特意准备了金曲秋的点心,聊表心意。”

江哲说着便要为二人斟满酒。

金曲秋的点心自是十分有名,只供达官贵人。

传言雍朝贵妃极为喜爱,曾想收入宫中,后面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雍帝为了讨贵妃欢心每日都派内侍早早等候,只为在第一时间送往宫中。

穿越而来,叶惊澜一直东征西讨,这古代的好东西没见多少,苦倒是吃了个遍。

换做平常她定要细细品味,只是如今形势逼人。

“世人只知寒园客,不知江南读书郎。

久仰江先生大名,今日有幸一见。

只可惜此时此刻,我怕是没有心思与江先生把酒言欢。”

叶惊澜伸手盖住酒杯,气势强盛的直逼对方。

江哲手中动作一顿,放下酒壶,

“叶姑娘说笑了,叶姑娘以一介女子之身,在这乱世中不仅打下赫赫威名,更护得一方平安,真可谓是巾帼英雄。

哲与主公一向敬佩之极。

更何况细细说来叶姑娘也算与我有恩,这一杯我先敬姑娘。”

江哲含着笑意,抬起酒杯在空中轻点示意,一饮而尽。

叶惊澜并没有就此放下心防,她一个现代人,最大的优势在于跳脱这个时代。

用历史经验和上帝视角去判断时势,用系统金手指和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直接降维打击。

但她从不看轻古人的智慧,和纵横家论权谋,算计人心,只怕死了,还要对他们感恩戴德,什么合纵连横,三十六计,那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江哲更是其中佼佼者。

李玄钧曾领朝廷大军,奉命攻打安阳王。

安阳易守难攻。

当时的守将周广明坚持守城不出。

江哲献上中下三计,以定安阳。

据传其手段阴狠,置战场未亡之敌兵于烈日下暴晒。

后又于投降宴上江哲亲奏筑歌,逼安阳王献舞。

藩王之身,尽如乐妓一样为人取乐。

宴后,自戕而亡,让人唏嘘。

其余藩王皆人人自危,让本就烈火烹油的王朝,又添了一把火。

叶惊澜当时挺震惊的,这不就是翻版贾文和吗?利用道德绑架逼死安阳王。

江哲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轻易除掉了一位实权藩王,为李玄钧拿下了一座重要关隘,更是激化了中央和地方的矛盾,其人心思阴诡,深不可测。

江哲见叶惊澜久久不语,

“想必叶姑娘也听闻关于江某的一些传闻。

传闻这种东西真真假假,但关于安阳王一事确是我的手笔。

不过事出有因,我杀他只是为报私仇。”

叶惊澜挑眉,“哦,愿闻其详。”

江哲轻笑了一下,轻轻咳嗽了两声,

“那可是个很长的故事了。今日我私自前来拜访姑娘。

一是想见见这世间难得的奇女子,了却我一桩心事。

二原本是想劝姑娘以大局为重,不如与主公化干戈为玉帛。

不过看来,秦将军已经羽铩而归,哲也不多费口舌了。”

“若叶姑娘愿意归降,倒是省去我很多麻烦事。

我可以帮你离开睢阳城。”

叶惊澜心中一跳,心中思绪万千。

江哲靠在椅子上,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我为何要信你。”叶惊澜反问道,“我又怎知这不是另外一个陷阱。”

“你不得不信,叶姑娘被困城中已有三日。

即使有秦会的安抚,他们也已经开始起疑。

城外的起义军最多两日便会攻城营救。

可是不论是我与主公,还是城中世家,都不会放任事态发展到那个地步。

你最多还有两天时间,若你不肯归降。

两日后,起义军领袖暴毙的消息就会传遍天下。

如此,那怕之后,起义军执意要为叶姑娘报仇,秦将军也在城中四处布置好了炸药。

主公的玄甲军也在城外做好埋伏。

只是不知,没了叶姑娘的领导的起义军,还会不会有那么多新奇的花样。

帮他们逃过此劫。

这样,叶姑娘是想放手一博还是坐以待毙呢。”

江哲静待着叶惊澜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