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做出一个“你懂的”表情。

“这儿,不太清楚。好些年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力道很重。

“我们都习惯了,每个月总有这么几天。”

“她写她的,你别搭理,别看她,别跟她说话,就当没看见。”

“过几天居委会就找人來粉刷掉,没事儿!”

他笑得像个弥勒佛。

可拍在我肩上的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力。

“这楼里啊,一直挺太平的。”

他看着我,话里有话。

“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新来的,慢慢就习惯了。”

“千万别去招惹她,记住了啊,对你没好处。”

他又用力拍了我两下,这才背着手,哼着不成调的戏文,慢悠悠地下楼去了。

我站在原地。

空气里,霉味、消毒水味,还有那股淡淡的、类似铁锈的红色颜料味,混合在一起。

墙上的“恨”字,张牙舞爪。

赵建国的话,在耳边嗡嗡作响。

太平?

真的的太平。

我抬头,看向隔壁那扇被报纸糊得密不透风的门。

猫眼的位置,也是一片模糊。

里面那个叫“陈老师”的女人。

她到底是谁?

她为什么恨?

那几个名字,又代表着什么?

我原本只想要一个清净的角落。

现在,这面墙,像一道血淋淋的伤口,横亘在我面前。

赵建国让我习惯。

可有些东西,你看见了,就再也无法当作没看见。

我退回屋里,轻轻关上门。

背靠着门板,心跳得厉害。

不是害怕。

是一种……被什么东西拽住了脚踝的感觉。

这栋楼。

不像它看起来那么死气沉沉。

它藏着东西。

那面红字墙,只是一个开始。

我的画板支在窗边,还是空的。

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那扭曲的红色。

这地方,恐怕是清净不了了。

楼下传来小贩的叫卖声,生活的气息照常弥漫。

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那个叫陈月的女人,和她墙上的诅咒。

已经成了我必须面对的,第一个邻居。

2

赵建国的话像层油污。

糊在耳朵里。

腻得慌。

我试着不听。

把自己关在屋里。

对着数位板。

画布一片空白。

妈的。

那红色老在眼前晃。

恨。

恨谁?

为什么恨?

好奇心像只猫。

挠心挠肝。

我告诉自己。

别惹麻烦。

你是来画画的。

不是来破案的。

可眼睛不听使唤。

每次出门。

忍不住就往那面墙瞟。

新的红字盖住旧的。

层层叠叠。

触目惊心。

我也开始留意隔壁的动静。

白天。

死一样寂静。

晚上。

偶尔会有细碎的声响。

像脚步声。

又像是低语。

她不用吃饭?

不出门?

像个幽灵。

困在那扇贴满报纸的门后。

一天下午。

我出门扔垃圾。

一阵邪风从楼道窗户灌进来。

呼啦一声。

隔壁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