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轻眉,年十七,相府庶女。”
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将她从思绪中唤醒。
她抬头迎上帝王审视的目光,眼神清亮。
这场宫闱之争,从来不为恩宠,只为挣得活下去的资格。
龙椅上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四,眉目清俊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仪。
这便是大周天子周景恒,前世她在宫宴上见过几面,印象中是个深沉难测的君主。
帝王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淡淡道:
“可曾读过书?”
“回陛下,略识得几个字,读过《女诫》《内训》。”
薛轻眉垂眸应答,声音清越却不失恭敬。
她自然读过更多,前世为辅佐夫君,她熟读史书兵法,但此刻不必锋芒太露。
帝王似乎对她温顺的态度颇为满意,微微颔首。
这时,一旁的内侍低声提醒:“陛下,这位是薛丞相的庶女。”
周景恒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随即恢复平静:“留牌子。”
薛轻眉叩首谢恩,起身时不意瞥见帝王指尖轻叩龙椅的动作。
这是前世她留意到的,他沉思时不自觉的小习惯。
他在权衡什么?丞相府的势力,还是她这个庶女的价值?
初入宫廷的日子比预想中更为艰难。
薛轻眉被安置在偏僻的兰雅阁,同住的还有两位秀女,一位是武将之女赵秋水,性情直爽;
另一位是江南盐商之女苏欣丽,看似柔弱实则心机深沉。
“轻眉妹妹,你这支玉簪真别致,怕是价值不菲吧?”
苏欣丽盯着她发间那支素白玉簪,语气带着试探。
薛轻眉浅笑:“姐姐说笑了,不过是家母遗物,不值什么钱。”
这簪子确是母亲所留,但更重要的是簪内中空,藏着她前世积攒的几张紧要药方。
深宫之中,有时一味良药比千两黄金更珍贵。
秀女们的明争暗斗从入宫首日便已开始。
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而这后宫,是天下最汹涌的漩涡。
薛轻眉的聪慧,藏在细微处。
别的秀女争奇斗艳时,她在御花园记下每种花草的药性;
妃嫔用金银打点太监,她只将亲手绣的护膝赠给受冻的老侍卫。
一月后的赏花宴,是她初露锋芒的时机。
蓉妃设宴邀众秀女,实则是要瞧瞧新人中哪些可拉拢,哪些需打压。
宴至中途,蓉妃忽而腹痛难忍,太医束手无策。
众秀女面面相觑,薛轻眉却上前一步:
“娘娘若信得过,臣妾或可一试。”
在众人疑惧的目光中,她取出随身香囊,拣出几味草药,沏成一盏清茶。
蓉妃饮下不过半刻,腹痛竟奇迹般缓解。
“你懂医术?”
蓉妃惊问。
薛轻眉谦卑垂首:“家母体弱,臣妾自幼照料,略通药理。”
这一幕恰被前来探视的帝王看在眼里。
他目光深邃地看了薛轻眉一眼,未发一语便离去。
但当晚,兰雅阁便收到了帝王赏赐的一对翡翠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