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玦没走正门,是翻墙进来的。
软榻上,苏卿晚闭着眼,嘴角渗出一丝血。
她听见了他的脚步,心里冷冷一笑:
萧玦,这婚,我不嫁了。
2
萧玦站在廊下。
他本来想借提亲,把苏家这颗棋子死死按在自己棋盘上,让全天下都知道丞相府是他最硬的靠山。
可没想到,这颗最听话的棋子,还没等他落子,自己先碎了。
太监赵德全弓着腰,声音压得极低:「殿下,太医署的文书下来了,写着『心脉郁结,不宜婚配』。要是咱们硬娶,御史台那帮老头非得参您一个『罔顾人伦,为君不仁』。」
萧玦眼神阴沉,不怕那些人嚼舌根,就怕苏家趁机脱身。
他布局多年,根基还不稳,这时候要是被人抽了底,那就全完了。
赵德全退下后,快步穿过长廊,直奔西院——有些话,得赶在天亮前送到崔氏手里。
耳房里,崔氏「啪」地把青瓷茶盏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好个装病的贱丫头!真当自己是天仙,非四皇子不嫁?」
她气得胸口起伏,脸上只剩怨毒。
「她要是真嫁不成,老爷为了攀高枝,转头就把七丫头送过去!那丫头长得连她一根头发都比不上,可只要顶着嫡女名头,照样能当皇子妃!我们母女忍了这些年,难道就为了给她铺路?」
她咬牙对心腹婆子说:「去,药再加半分,混进她汤里!我看她是真病还是假病!索性让她病得爬不起来,断了四皇子的念想——这门亲事,还得我说了算!」
这些算计,苏卿晚早就猜到了。
汤药端上来时,闻着那股比平时更重的腥苦味,就知道二娘动手了。
等侍女一转身,她悄悄从袖子里抖了点灰白色粉末进去——那是她按《玄冥录》配的「龟息散」,吃了之后呼吸变弱、脉搏几近消失,看着就像快断气了。
前世她在寺庙翻到这方子,原是道士躲劫用的,现在正好拿来演一场死局。
「这一局,该我走棋了。」她冷笑一声,仰头喝光。
夜里三更,万籁俱寂。
药效一上来,她立刻闭眼装死:呼吸微弱,脸色发青,手脚冰凉。
林嬷嬷探她鼻息,差点吓晕过去,连滚带爬喊人:「来人啊!小姐不行了!快请太医!」
新一波太医连夜赶来,搭脉半天,直摇头:「脉象沉迟细绝,阳气欲脱……回天乏术,撑不过一两天了。」
这话一出,崔氏冲进来一看,苏卿晚脸都紫了,浑身冰凉,吓得腿一软,「咚」地跪在地上磕头:「晚儿!二娘错了!不是有心害你啊!」
眼泪哗哗流,看起来倒是挺真心。
消息传到四皇子府,萧玦衣服都没穿整齐就骑马冲了过来。
冲进屋子一看,苏卿晚躺在那儿,呼吸微弱,脸色像纸一样白。
那一瞬,他心里猛地一揪——要是她就这么死了……
他绷起脸,冷冷道:「既然这样,婚事暂缓。」
三天后朝会上,他亲自奏报圣上,说苏家小姐病危,不忍让她带病成婚,有违天道,请暂缓婚约。
说得情真意切,满朝文武纷纷点赞:四皇子仁义啊!
角落里的七皇子谢云澜却冷笑了一声,低声嘀咕:「真心疼她,就该当场退婚,让她安心养病。拖着不放,又怕背负薄情骂名,又舍不得苏家势力——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