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响，”他开口，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你撞了邪，阴阳眼开了，这是命，躲不掉。”
我给他倒了杯水，心里盘算着怎么尽快打发他走。“叔公，您说什么呢，我就是前段时间出了个小车祸，还没缓过来。”
“车祸？”叔公嗤笑一声，露出稀疏发黄的牙齿，“那是引子。推你的那个，是下面派来接引的‘阴差’，看你阳寿未尽，又沾了我们李家的血脉，才顺手推了你一把，顺便把‘眼’给你开了。”
我越听越离谱。“叔公，您就别吓唬我了，我现在真经不起吓。”
“吓唬你？”叔公猛地探过身，那只枯瘦如柴、冰凉刺骨的手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看看你的手心！”
我吃痛，挣扎着摊开手掌。这一看，我浑身的血都凉了。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左手掌心，多了一道暗红色的印记！那印记极其诡异，像是一个扭曲的鬼脸，又像是一道古老的符咒，隐隐散发着微弱的灼热感。
“这……这是什么？”我声音发颤。
“契约印。”叔公松开我，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我们李家，世代不是什么正经人家，是‘幽冥事务代理人’。简单说，就是给地狱里那些有点道行、但罪孽深重的恶鬼，推销‘分期赎罪险’的。帮他们减轻刑罚，他们支付功德香火。这印记，就是你和下面签的卖身契。业绩，就是你的阳寿！”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晕过去。阳寿？KPI？地狱客户？这比我们公司那个以压榨员工著称的秃头总监定的指标还要恐怖一万倍！
“你开玩笑的吧，叔公！这都什么年代了！”我几乎是在吼叫。
叔公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摸出一个触手冰凉、质感像是某种鞣制过的皮革的卷轴，塞到我手里。“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这个月的KPI，三天内，签下你的第一个‘客户’。资料在这里。是个在油锅地狱里泡了百年的屠夫，叫赵屠户，生前杀了十七条人命，凶得很。卖不出保单，或者惹毛了他，契约反噬，他会直接上来找你索命。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站起身，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走向门口。开门的那一瞬，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空洞得让人心底发寒：“记住，下面办事，讲究契约。成了，增寿；败了，索命。没有第三条路。”
门“咔哒”一声关上，留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手里握着那张冰冷滑腻的“客户资料”，掌心的鬼脸烙印一阵阵发烫。窗外是城市的霓虹，而我却感觉已经有一只脚踩进了阴曹地府。以前我觉得被客户拒绝、被上司骂成狗就是人间地狱，现在才明白，真正的地狱，是你要向地狱里的恶鬼推销保险，卖不出去，就得用自己的命来抵。
妈的，这跨界销售，简直是要我永世不得超生。
第二章 首单索命险
叔公走后，我像个游魂一样在房间里踱步。我把那张“人皮卷轴”扔在桌上，不敢再看第二眼。我去洗手，用刷子拼命刷那个烙印，皮肤搓红了，烙印却像是长在了肉里，纹丝不动。我甚至想过找把刀把它剜掉，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掌心就是一阵钻心的刺痛，仿佛在警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