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原来的崔栩栩神魂已散,但其留下的记忆却是格外清晰。

在原主心里,祖父崔田茂是强大的,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

现在正面与他正面发生了冲突,崔栩栩隐隐还能感觉到一丝畏惧、惊惶和绝望。

崔栩栩强行压住原主残留下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负面情绪。

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全身紧绷,将整个精神都集中在崔田茂的反应上。

崔田茂年逾花甲,看似慈眉善目,实则是个狠人。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的周身气血早就开始衰败,他纵容家里所有人欺辱余兰秀母女,也是存了压制崔栩栩的心思。

只是,今日崔栩栩一巴掌轻松抽飞同境界的崔青柳,让他心生警惕。

“栩栩,大清早的,你又在闹什么?你娘和妹妹偷吃东西,你祖母和二姐教训教训有什么问题?”

原主这具身体修为虽不高,但身体强度和力量却是格外强横。

见到自己没用法力也能打出如此效果,崔栩栩还是比较满意的。

她朝着院子里招招手,夹了块灵气四溢的雪羽灵鸡肉塞进崔曼曼嘴里,见小姑娘喉头疯狂滚动,想吞又不敢吞的模样,她微微一笑:

“放心大胆吃,不够锅里还有。吃饱后,就告诉姐姐,是谁吃的灵鸡蛋?”

崔曼曼将那块香喷喷的红烧雪羽鸡咀嚼吞下,看着满眼鼓励的四姐,她才鼓起勇气脆生生的开口:

“四姐,我刚刚没有撒谎,明明就是二姐自己偷吃的,我早上起来帮娘干活,在门外看得一清二楚。”

“放屁!”

“我又不缺这口吃食,怎么可能偷吃!崔曼曼,你个贱蹄子赔钱货,说话给我注意点!”

崔青柳如同被踩住了尾巴,梗着脖子尖声叫起来:

“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每天晚上都要修炼到深夜,早上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起床的。今早若不是要出恭,也不会这么早出来。”

“至于余氏,一日三餐都是她负责,想偷点什么不是顺手的事儿?”

“青柳,我好歹也养你十几年,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起早贪黑,做完家里的事情,又要去灵田里忙活,要是真想吃,也绝不会偷吃!”

余兰秀也进了堂屋,脸上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湖水,浑身都在发抖。

“那谁知道!”

崔青柳把脸扭向一侧,阴阳怪气的嘀咕。

“既然不知道,凭什么要把脏水泼在我娘身上?想弄清楚也很简单,把赵前辈家养的灵鼠,借来闻一闻,就都真相大白了!”

崔栩栩转头看向吃得战战兢兢,半天不敢往肚子里咽的崔曼曼:

“妹妹,去隔壁请赵老爷子走一趟!”

“崔栩栩,你敢!”

崔田茂脸色一沉:

“这么点破事,还要去找外人,存心让别人看咱家的笑话吗?”

“这点破事不弄清楚,今天还真就没完了。”

崔栩栩根本不怵,她将满满一碗红烧雪羽鸡肉塞进母亲手里,示意她不要客气。

“栩栩,要不然……还是算了吧。”

余兰秀性子弱,不想把事情闹大。她下意识的接过碗,浑身哆嗦,差点将碗打翻。

“算什么算!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但如今人都欺辱到咱们头上了,自然得给她扒下层皮来。”

眼看女儿摆明了是要给自己撑腰,余兰秀心里又欢喜又忐忑。

想到昨夜挨打的情形,余兰秀忽然意识到,就算自己付出再多,也捂不热崔青柳等人的心。

若是今日崔兴明还想打刚刚恢复过来的崔栩栩,她就算是拼了命,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余兰秀心里越发坚定,而崔曼曼也请来了头发花白的赵远。

身穿灰白长袍的赵德高拄着拐,右脚踏进崔家大门的同时,肩头就有一只花白的灵鼠跳下来。

他大概早就知到崔栩栩请自己前来所为何事,也知道这家人是出了名的偏心眼,专门欺负崔栩栩母女三人,也没多说话,低着头和那灵鼠低声嘱咐道:

“鼠兄,劳烦您去厨房的锅里闻闻,在找找谁身上有灵鸡蛋的味。”

话音刚落,灵鼠便化作一道残影,径直往厨房转去,只是须弥后,就闪电般的蹿出来,先往张桂香身边环绕一圈,又飘然行至余兰秀身前,最后,它径直扑向对面。

“哎呀,你这臭老鼠,脏死了,给我滚开!”

崔青柳一时不察,竟然被那灵鼠跳到身上,当即吓得吱哇乱叫起来。

“鼠兄,回来!”

赵德高低呼一声,灵鼠就闪身回去,安安静静的趴在老者肩头,身躯虽是一动不动,但那对绿油油的眼珠却是紧紧的盯着对面的崔青柳。

赵德高咳嗽两声,脸色也沉了下来:

“崔家丫头,我家鼠兄可不是什么臭老鼠,而是和你一般境界的灵鼠。它陪在老朽身边数十年,寻物的本事从未出过错,它就是闻到你嘴里的灵鸡蛋味,是你贼喊捉贼,绝对没错!”

“青柳,真是你偷吃的啊?”

张桂枝脸色也是一变。

“我……我我……”

崔青柳顿时慌了神,赵德高修为高,靠着手里那只寻宝灵鼠,在他们南湾坊市可谓是德高望重。

连他老人家都发话了,她也没办法抵赖:

“哎呀,我修炼了一整夜,肚子饿得难受,顺路吃了点,当时余氏也在,我脑子迷糊了,多大点事嘛。”

“在你身上就是小事,对我娘就要动手动脚?”

崔栩栩站起来,小脸上挂起一层寒霜。

“哎哟,我哪里懂这些嘛!”

崔青柳抱着张桂枝的胳膊,撒起娇来:

“祖母,你知道的,修炼的时候最是辛苦,我也是忍不住,下次不敢了!”

张桂枝本就偏心,装装模作样的拍了崔青柳力几下:

“下不为例啊!”

“行了,都散了吧!”

“多谢祖母。”

眼看张桂枝挥手示意众人散开,崔青柳嬉皮笑脸的转身就走,她心里更是在琢磨着等围观的人离开后该如何报仇。

崔栩栩可没错过她眼底的怨毒:

“站住,事情还没解决,谁准你走的?”

张桂枝面如锅底:

“崔栩栩,事情都弄清楚了,你还想闹什么?”

“呵呵,说我娘偷吃的时候,那趾高气昂的,一会喊打一会要罚的,现在证明是你则喊捉贼,就两句说揭过,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崔栩栩皮笑肉不笑,学着崔青柳阴阳怪气的继续道:

“祖母,您不常说‘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嘛,二姐今日敢偷吃灵鸡蛋栽赃给我娘,说不定,明日就敢偷灵石!”

围观在院外的修士越来越多,张桂枝脸色本就不好,听到这等犀利的话,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崔栩栩,我已经教训过青柳了!她是你二姐,你是小的,要尊敬她才对!这么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你揪着不放作甚?”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么多年,我处处忍让,你们又何曾给过我好脸色?感情祖母你不仅是人老珠黄,还眼盲心瞎,偏心眼偏得能把黑的说成白的。”

崔栩栩字典里可没有忍气吞声这四个字,当即毫不客气的回怼。

“崔栩栩,你他娘存心挑事是吧?祖母也是你这个贱丫头能编排的吗?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要收拾你了!”

崔家长子崔青勇早就躲在屋里笑崔栩栩母女的笑话,见情形不对,立即出来维护。

“收拾我?”

崔栩栩嗤之以鼻:“你个对同伴下黑手的蠢货,也配对我动手?”

“你、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