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量上,似乎也和我开的差不多。
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真的是她煎药的手法问题?
或许是。
但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
我捻起一小片甘草,放进嘴里。
很淡。
几乎没有甜味。
我皱起眉。
我店里的甘草,都是从北地运来的上品,味道醇厚甘甜。
这片甘草,品质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我又拿起一片黄芩。
颜色发暗,质地疏松。
是陈货。
而且,是存放了好几年的陈货。
我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这包药,有问题。
虽然药的种类没错,但药材的品质,被掉包了!
是用最劣质的药材,凑齐了这张方子。
这种药,别说用三碗水煎,就是用三十碗水,也煎不出药效。
喝下去,不拉肚子才怪。
是谁干的?
张婆子从我这里拿走的,肯定是我亲手抓的好药。
从药铺到她家,中间发生了什么?
是她自己换了?
她一个村妇,去哪里找这么多品类齐全的劣质药材?
唯一的可能,是有人在她回家的路上,把药给换了。
然后教唆她来闹事。
目的,就是砸我济安堂的招牌。
这个人,除了仁和堂的钱掌柜,我想不出第二个。
好一招“偷梁换柱”。
够狠,够毒。
今天幸亏我留了一手,当场重新煎药。
否则,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把劣质药渣收好,心里有了计较。
钱掌柜,这笔账,我给你记下了。
深夜,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
仁和堂和我家济安堂,在这城南斗了好几十年。
从我爷爷那辈就开始了。
以前都是小打小闹,在药材价格、坐堂大夫上竞争。
像今天这样下三滥的手段,还是第一次。
看来,他们是真急了。
或者说,是他们的新老板急了。
我听说,仁和堂半年前换了个新老板。
是个外地来的富商,很有钱,也很有野心。
一上来,就把整个仁和堂翻新了一遍,还从京城请来了御医的徒弟坐诊。
他们的目标,是垄断整个城南的药材生意。
而我这个小小的济安堂,就成了他们的眼中钉。
正想着,突然,我听到前院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叩,叩叩。”
像是有人在敲门。
声音很轻,很小心。
这么晚了,会是谁?
是急症病人?
不对。
如果是急症,敲门声不会这么鬼祟。
我心里一紧,悄悄地披上衣服,从床上下来。
我没点灯。
我摸到一把防身的剪刀,藏在袖子里。
然后,我踮着脚,一步一步地走到前厅。
透过门缝,我看到外面站着一个黑影。
瘦瘦高高的,戴着一顶斗笠,看不清脸。
他又敲了敲门。
“叩,叩叩。”
“谁?”
我压低声音问。
外面的人顿了一下。
然后,一个同样压低的声音传来。
“裴……裴姑娘,是我。”
这声音有点耳熟。
“你是谁?报上名来。”
“我……我姓刘,刘三。”
外面的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