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笛子声……”王所长缩着脖子,掏出护身符攥在手里,“听着咋这么瘆人?”
我没说话。那笛声确实诡异,调子很怪,不像是人间的曲子,倒像是某种祭祀的调子,忽高忽低,勾得人心头发慌。三年前考古队失踪前,我也听过类似的声音,当时以为是风声,现在想来,恐怕不是。
哑巴老头突然“咿咿呀呀”地比划起来,指着船底,脸色惨白。我探头往水里看,只见船底的阴影里,密密麻麻地浮着鱼,全是翻着白肚的死鱼,眼睛瞪得溜圆,像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
“加速。”我说。
哑巴老头猛拉发动机,铁皮船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龙嘴崖。雾气被船头劈开,崖壁上的洞口越来越清晰——那洞口像是被人硬生生凿出来的,边缘很整齐,插着的半截骨笛在雾里泛着冷光。
船刚靠岸,王所长就吐了。我跳上崖壁,走到洞口前。骨笛是用一截小腿骨做的,上面刻着古怪的花纹,吹孔处还沾着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
“这是……人骨。”我摸了摸骨笛的断面,很新鲜,像是刚被砍下来的。
王所长凑过来一看,差点瘫在地上:“陈先生,这……这不会是老河工的吧?”
我没回答。洞口里黑黢黢的,像头巨兽的嘴,往里走几步,就能闻到一股浓重的土腥气,还夹杂着淡淡的腐朽味。我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洞壁,只见上面刻满了壁画——一群穿着古装的人,围着个石台跳舞,石台上插着根骨笛,台下跪着密密麻麻的人,看姿势像是在献祭。
“这是……唐代的墓葬壁画。”我凑近看,壁画的颜料很特别,是暗红色的,用手一摸,居然是粉末状的,“颜料里掺了血。”
王所长的脸更白了:“那……那考古队是不是就死在这儿了?”
我没说话。光柱继续往前扫,突然照到地上的一堆东西——是几个考古队的背包,还有半截断裂的洛阳铲。背包里的东西大多被水泡烂了,但有个防水袋里的东西还完好无损——正是三年前我见过的那张古地图,朱砂点旁边的“骨笛冢”三个字,被人用红笔圈了起来,旁边还写着行小字:“笛响尸动,血祭开门”。
“笛响尸动……”我念叨着这四个字,突然想起老河工说的,笛声一响,鱼就翻肚,“难道这骨笛能……操控尸体?”
话音刚落,洞里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手电筒的光柱猛地扫过去,只见洞口深处的阴影里,站着个黑影,瘦高瘦高的,一动不动。
“谁?!”王所长掏出枪,声音发颤。
黑影没动。我举着手电筒慢慢走过去,光柱照亮了黑影的脸——那是个穿着考古队队服的人,脸上长满了绿毛,眼睛是空的,黑洞洞的,像是两个窟窿。
“是……是李教授!”王所长失声尖叫。
我头皮发麻。李教授失踪三年了,尸体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这模样,不像是自然死亡,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养着。
更诡异的是,李教授的手里,攥着半截骨笛,和洞口插着的那截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