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秦家世代造棺材,不是谋生,是赎罪。
后山的养棺地,伐木镇煞,封着百年前的东西。
开发商蒋天佑不信邪,炸山那天,黑水涌出,守林人当晚面带诡笑,跪死山口。
随后,夜半哭声绕村,牲畜干瘪暴毙。
他叼着雪茄让我滚开,直到那夜,他亲眼看见死去的守林人,跪在他窗外一下下磕头。
蒋天佑疯了似的求我救命,可一切都太晚了。
殃神已醒,唯有祖传的七星镇煞棺能搏一线生机。
但代价是——以血为引,九死一生。
第一章 凶木
秦守拙的院子里,堆着很多木头。
这些木头不是用来盖房子,也不是用来烧火的。它们是用来做棺材的。
做棺材,是秦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传到秦守拙这里,已经是第七代了。
秦守拙是个不爱说话的年轻人,性子就像他手下的木头,又沉又稳。他正在做的这口棺材,和往常的不太一样。木头是上好的阴沉木,黑沉沉的,摸上去像冰块一样凉。这是村东头老王家要的,他们家儿子前几天在河里淹死了,死的时候才二十岁。
淹死的人,怨气重。老王叔来找秦守拙时,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说:“守拙啊,得用‘镇煞’的法子做,求你了,让孩子安安生生地走。”
秦守拙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做这口“镇煞棺”,规矩很多。秦守拙先用尺子量,尺寸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棺盖要比棺身宽出一指,这叫“不留人”,意思是请走了的魂儿,就别再回来了。
然后是用刨子刨木头。平时刨木头,声音是“唰唰”的,很好听。可今天刨这阴沉木,声音却有点闷,还有点哑,“沙沙”的,像是有谁在悄悄地哭。
秦守拙的手停了一下,仔细去听,那声音又没了。
他继续干活。到了要凿眼儿安榫头的时候,更怪的事情发生了。他手里的凿子刚要往下敲,院子里拴着的大黑狗突然“汪汪”地狂叫起来,不是对着门外,而是对着他手里的这块木头叫,叫声又急又怕,好像木头里藏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秦守拙皱了皱眉,走过去拍了拍大黑的头,大黑慢慢安静下来,但还是不安地哼哼着,躲到了狗窝最里面。
就在这时,村子那头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锣声,还有汽车喇叭的“滴滴”声,非常热闹。不一会儿,邻居家的小孩子跑过来,兴奋地喊:“守拙哥!村里来大汽车了!好漂亮的大汽车!还有个穿西装的叔叔,说要带我们发财呢!”
秦守拙抬起头,看向村口的方向。尘土飞扬里,几辆他从来没见过的、锃亮的小轿车开了进来。村主任陪着几个人站在村口的空地上,其中一个年轻人特别显眼。他穿着笔挺的黑色西装,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着笑,但那笑容看起来有点高高在上。他正挥舞着手臂,对着周围的村民说着什么。
这个人就是开发商蒋天佑。
秦守拙只看了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敲打他的榫头。外面的热闹是他们的,他的手艺,才是他的根本。
傍晚,老王叔来送工钱,脸色比白天更难看了。
“守拙,棺材做得怎么样了?”老王叔的声音都在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