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陈默猛地回头,手电筒的光柱在屋子里扫了一圈,空荡荡的堂屋,除了他自己,什么也没有。

“谁?谁在说话?”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没有人回答。

只有风吹过窗棂的声音,呜呜咽咽的,像是女人的哭泣。

陈默不敢再耽搁,拉开门就往外跑,直到冲出巷子,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下,才敢停下来喘气。

回头望去,槐安堂的窗户黑洞洞的,像是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在镇上找了家唯一的小旅馆住了下来。旅馆老板是个干瘦的老头,姓李,听说陈默是槐安堂的后人,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

“后生,那宅子……你还是别住了。”李老头抽着旱烟,慢悠悠地说。

“为什么?”陈默追问。

李老头磕了磕烟灰,叹了口气:“那宅子邪性得很。我小时候就听老人们说,民国那时候,有个戏班子住进去,结果第二天,所有人都疯了,嘴里胡言乱语,说看见个穿旗袍的女人,在井边梳头。”

“还有十年前,有个外地来的老板,想把那宅子改成客栈,结果施工队刚进去没几天,就有人从二楼摔下来,断了腿。后来又接连出了几桩怪事,那老板吓得连夜就跑了,再也没回来。”

陈默的心沉了下去,李老头说的,和晚晴日记里的内容,似乎隐隐有些联系。

“李大爷,您知道一个叫晚晴的女人吗?”他问。

李老头皱了皱眉,想了半天,才说:“晚晴?好像有点印象……听我爷爷说过,是民国初年住在槐安堂的一个小姐,长得可俊了,就是命不好,年纪轻轻就没了。听说……是投井死的。”

投井死的?

陈默想起了日记最后那几行绝望的字,心里一阵寒意。

“她为什么要投井?”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李老头摇摇头,“那时候兵荒马乱的,人命贱如草。只听说她死的前一天,她表哥来过,两人好像吵了一架。第二天,下人就发现她不见了,最后在井里捞到了她的尸体。”

陈默一夜没睡好,满脑子都是晚晴的日记和李老头的话。他决定,明天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第二天一早,陈默带着工具回到了槐安堂。他先是检查了电路,发现只是电线老化断了,重新接好后,屋子里终于亮了起来,虽然灯光有些昏暗,但至少驱散了不少阴森感。

然后,他走到后院,盯着那口井看了很久。井栏上的青苔湿漉漉的,像是刚被人踩过。铁板上的符号已经看不清原貌,只能看出是个圆形的图案,边缘有一些锯齿状的花纹。

他深吸一口气,弯下腰,用力掀开了铁板。

铁板很重,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随着铁板被掀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像是腐烂的尸体。

陈默捂住鼻子,探头朝井里看去。

井不深,大概只有三四米,井底没有水,只有厚厚的一层淤泥,淤泥里似乎埋着什么东西,黑乎乎的,看不太清。

他找来一根长长的竹竿,伸进井里,搅动着淤泥。竹竿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他用力一挑,一个黑乎乎的物件被挑了上来,掉在地上。

是一个发簪,银质的,上面刻着一朵梅花,只是已经被淤泥和锈迹覆盖,失去了原本的光泽。

陈默捡起发簪,擦去上面的淤泥,忽然发现发簪的尖端,沾着一点暗红色的东西,像是干涸的血迹。

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很慢,很轻,一步一步,踩在院子的泥地上。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青色旗袍的女人,正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背对着他,长发垂到腰间。

是昨天在楼梯口看到的那个人影!

“你是谁?”陈默的心脏狂跳起来。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缓缓地抬起手,指向井口。

陈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井里的淤泥似乎动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爬出来。

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再看时,那个穿旗袍的女人已经不见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过杂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