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首都城郊一处闹中取静的私人会所顶层,视野极佳。苏晚星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看着落地窗外华灯初上的城市夜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锁骨下方那枚温润的玉扣。距离机场那场惊心动魄的“偶遇”已经过去三天,心口那股莫名的悸动似乎平息了,却又像投入湖心的石子,留下了一圈圈难以消散的涟漪。

“星星!”林薇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手里挥舞着一个平板,脸上是混合着兴奋和慎重的表情,“快来看!大鱼!真正的大鱼!”

苏晚星转过身,接过林薇递来的平板。屏幕上是一个制作精良的PPT封面——《心动的距离》常驻嘉宾邀约意向书。

“《心动的距离》?”苏晚星微微挑眉。她知道这个节目,由新锐导演程昱打造,打着“观察当代年轻人社交距离”的旗号,集结了不同领域的嘉宾共同生活一段时间。虽然官方定位不是传统恋综,但俊男美女朝夕相处,擦出点火花几乎是必然,播出两季,热度不俗,是块极好的跳板。

“对!就是程昱那个!”林薇在她对面坐下,语速飞快地分析利弊,“制作团队是顶级的,平台资源S+级,宣传造势绝对不遗余力。最关键的是,他们这次想尝试引入一些‘圈外人’或跨界人士,打破纯娱乐明星的格局。你作为‘归国新人’,有海外背景,气质独特,是他们非常想争取的类型!”

苏晚星滑动屏幕,看着初步拟定的嘉宾名单和节目流程设定。条件确实诱人。

“但是,”林薇话锋一转,表情严肃了几分,”星星,你也知道国内综艺的调性。就算它打着社交观察的幌子,只要嘉宾之间有互动,尤其是异性之间,CP炒作几乎是绕不开的环节。节目组为了热度,后期剪辑引导、话题营销,都会往暧昧方向靠。你现在是‘苏晚星’,一个毫无根基的国内新人,一旦被贴上炒CP或者‘倒贴’的标签,后续发展会很被动,想靠作品说话就难了。”

林薇顿了顿,看着苏晚星的眼睛:“而且…你回国的目的,不是为了在综艺里谈恋爱的,对吧?”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苏晚星下意识抚摸玉扣的手。

顶峰相见。

这四个字沉甸甸地压在苏晚星心头。

她需要一个平台快速进入国内观众的视野,积累人气,为后续的影视作品铺路。《心动的距离》无疑是个极好的曝光机会。但综艺的不可控性,尤其是情感向的引导,确实是个隐患。

“节目组明确说了不是恋综?”苏晚星问。

“合同里写明了‘非恋爱交友类节目’,”林薇点头,“但你也懂,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后期操作空间太大。程昱的口碑在业内还行,但资本和流量为王的环境下,谁也不能打包票。”

苏晚星沉默片刻,目光落在窗外璀璨的灯火上,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童年黑暗中那双同样明亮的眼睛。她需要一个起点,一个能让她更快触碰到“顶峰”的起点。风险与机遇并存。

“接。”她收回目光,声音清晰而坚定,“薇薇姐,合同细节你帮我盯紧,尤其是关于剪辑导向和艺人形象保护的部分。告诉他们,我可以配合合理的互动,但拒绝任何恶意剪辑和捆绑营销。”

林薇看着她眼中熟悉的、属于Elara Sterling的坚韧光芒,知道她已权衡清楚,用力点头:“好!交给我!咱们‘新人’苏晚星的起点,就从这个‘心动小屋’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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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顾氏集团顶楼总裁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CBD夜景,顾珩却无心欣赏。他靠坐在宽大的真皮椅里,修长的手指按压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倦意。桌上堆积的文件只处理了一半,但他此刻的思绪却不在任何一个项目上。

机场那双清澈又带着一丝莫名熟悉感的杏眼,总是不合时宜地闯入脑海。他动用了顾家的力量去查那个叫“苏晚星”的女人,资料却干净得近乎单薄——海外求学归来,签约了一家新锐经纪公司,履历清白得像一张白纸。这与她当时在机场那种沉静从容、甚至能穿透喧嚣吸引他注意力的气质,有种微妙的不协调感。

这种“查不到”的感觉,让他烦躁。就像多年来寻找“小太阳”时遇到的那些迷雾。

“笃笃笃——” 办公室门被敲响,没等他应声,一个身影就嬉皮笑脸地挤了进来。

“顾大总裁,顾大影帝!还没忙完呢?” 程昱,程家小少爷,如今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新锐导演,也是顾珩为数不多能称之为死党的人。他毫不客气地把自己摔进顾珩对面的沙发里,翘起二郎腿。

顾珩眼皮都没抬,声音冷淡:“有事说,没事滚。”

“啧,别这么无情嘛!”程昱毫不在意他的冷脸,凑近办公桌,双手撑着桌面,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珩哥,救命!这次真得你出山拉兄弟一把了!”

顾珩终于抬眼看他,眼神里写着“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心动的距离》第三季!”程昱赶紧说明来意,“阵容基本定了,就差一个能镇场子的绝对C位!圈里那些个顶流,要么档期不合,要么咖位不够,要么就是事儿逼!想了一圈,只有你!国民影帝,顾氏太子爷,往那儿一站,就是定海神针!收视保障!话题风暴眼!”

顾珩想都没想:“没兴趣,没空。”

“别啊!”程昱哀嚎一声,绕过桌子扑过来,就差抱住顾珩大腿了,“珩哥!顾大爷!你看在我当年帮你挡了那瓶硫酸(顾珩早年拍戏时遇到疯狂粉丝泼不明液体,程昱当时是助理,情急之下推开了顾珩),害我手臂上留了道疤的份上!看在我帮你打掩护躲了八百次相亲的份上!你就当还人情,救救我的项目吧!这季要是砸了,我在老头子面前就真抬不起头了!”

顾珩看着程昱夸张的表情,又瞥了一眼他手臂上那道早已淡化的疤痕,眉头微蹙。程昱虽然不着调,但这份人情是实打实的。

“你知道我从不接常驻综艺。”顾珩语气依旧冷淡。

“知道知道!”程昱一看有门,眼睛一亮,“所以我给你争取了最大的自由度!拍摄时间可以尽量配合你的行程,棚内录制为主,户外任务你挑着来,不想参与的游戏环节可以旁观!绝对不勉强!就当去度个假,顺便帮我撑撑场面!而且,这次嘉宾阵容挺有意思,有学者、艺术家,还有个挺灵气的归国新人,绝对不是你想象中那种无聊的作秀!”

归国新人?

顾珩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一下。程昱后面的话他没太听进去,脑子里闪过“苏晚星”三个字。

“自由度?多大?”顾珩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程昱立刻指天发誓:“只要你点头,合同条款随你定!想休息就休息,想不录就不录!一切以你舒服为前提!你就是节目组最大的爷!我程昱亲自伺候!”

顾珩沉默地看着窗外,机场那双眼睛带来的悸动和查不到信息的烦躁感交织在一起。或许…换个环境,近距离观察一下那个“苏晚星”?也当是…还程昱一个人情。

良久,就在程昱紧张得手心冒汗时,顾珩终于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行。”

程昱瞬间狂喜,差点蹦起来:“珩哥!你就是我亲哥!我这就让人拟合同!绝对让你满意!”

顾珩却抬手止住他的激动,眼神锐利:“记住你的承诺,自由度。还有,合同里加一条,我有权拒绝任何我认为不合适的剪辑和宣传方向。”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程昱拍着胸脯保证,笑得见牙不见眼。搞定顾珩,这季节目就稳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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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心动的距离》第三季官方微博正式官宣了首位常驻嘉宾:

【@心动的距离官方微博:他是荧幕光影的王者,亦是无数人心中的白月光。欢迎国民影帝@顾珩 加入《心动的距离》第三季大家庭!这个秋天,期待顾影帝与我们一同探索“心”的距离![顾珩官方海报.jpg]】

一石激起千层浪!

微博服务器瞬间瘫痪!

#顾珩加盟心动的距离# 爆!

#顾珩综艺首秀# 爆!

#顾影帝下凡了# 爆!

评论炸开了锅:

【卧槽卧槽卧槽!我没看错吧?!顾珩?!他居然接常驻综艺了?!】

【啊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系列!能看到活生生的顾影帝日常营业了!】

【程昱导演牛逼!居然真把这位神仙请下凡了!】

【节目组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吧?这收视率不得破纪录?】

【顾珩顾珩顾珩!为了你我充十年会员!】

全网陷入狂欢,对顾珩首次常驻综艺的期待值直接拉满。

紧接着,官博又陆续官宣了几位嘉宾,有知名青年钢琴家、新锐青年作家、科技公司年轻CEO……最后,轮到了苏晚星。

【@心动的距离官方微博:她是初升的星辰,带着探索的目光归来。欢迎新人演员@苏晚星 加入《心动的距离》第三季!期待她带来不一样的视角与活力![苏晚星清新写真.jpg]】

与前几位嘉宾官宣时还算和谐的氛围不同,苏晚星的官宣下,质疑的声音迅速冒头,夹杂在少数表示期待的评论中,显得格外刺眼:

【苏晚星?谁啊?完全没听说过!】

【新人?空降?资源咖吧?背景得多硬才能挤进这种阵容?】

【长得还行,但跟其他嘉宾完全不是一个量级啊?节目组怎么想的?】

【就一张脸?代表作呢?不会是带资进组来蹭热度的吧?】

【看履历一片空白?海外回来的?该不会是在国外混不下去了吧?】

【呵呵,坐等看这位‘新人’在顾影帝面前怎么尴尬。】

【盲猜一个,肯定是冲着顾珩来的,想炒CP上位呗!】

巨大的期待与尖锐的质疑,如同冰火两重天,将《心动的距离》第三季推上了风口浪尖。而风暴的中心,顾珩在顶层公寓俯瞰着城市灯火,指尖划过平板屏幕上苏晚星那张清新却带着一丝倔强的照片;苏晚星则在林薇的陪伴下,翻看着那些充满恶意的评论,眼神平静,只是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