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木园子离开后,店内暂时恢复了宁静。
五条悟伸了个懒腰,银白的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老板,”他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筋骨,“我出去逛逛,顺便看看七年后的限量甜点有什么不一样。”他后半句说得轻飘飘,像随口一提。
正在擦拭吧台的奴良陆生动作顿了顿,抬头看向他,温和地叮嘱了一句:“嗯,去吧。记得早些回来。”
五条悟随意地挥了挥手,表示知道了,身影一晃就消失在通往七年后的那扇门后。
门外的米花町,午后阳光正好。
五条悟双手插在裤袋里,银白的发丝在微风中轻晃,看似闲庭信步,实则那双超越常人的眼睛和感知力已经全开,无声地扫视着周围的一切。
高楼、街道、行人.....
表面上看,和七年前并无太大区别。
但五条悟很快就捕捉到了一些异样:
便利店上方伪装成广告牌的摄像头,角度微妙地对着“万象屋”;对面公寓楼窗帘缝隙里一闪而过的反光;以及路口报刊亭旁看报纸的风衣男人,眼角余光总往甜品店门口飘。
“呵...”五条悟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弧度。
速度可真快。
这店才开半天就成了焦点,有意思。
他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小巷,脚步微顿。苍蓝的眼睛眯了眯,视线落在巷口墙角根一道几乎看不清的黑色印记上。
像被什么脏东西蹭过,又像浅浅的灼痕。
一丝微弱得几乎消散的、令人极其不舒服的气息萦绕在那里。
那并非他熟悉的咒力,却带着一种同样令人不快的阴冷和扭曲感,像是某种污秽被强行抹除后留下的印记。
他蹲下身,指尖在印记上方虚拂而过,仔细捕捉那残留的“味道”。
但是太淡了,像风里的烟,抓不住源头。
刚站起身,旁边就传来刺耳的嚷嚷。
“喂!小鬼!眼睛长头顶上了?!”一个花衬衫青年揪着个小学生的衣领,地上散着几本漫画。
小学生吓得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对、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屁用!这是老子的新鞋!快赔钱!”青年唾沫横飞,周围路人远远看着,没人敢上前。
五条悟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走过去。
他脸上挂着那种漫不经心又有点欠揍的笑容,拍了拍青年的肩膀:“喂,大叔。”
“哈?”青年不爽地回头,看到五条悟那极具压迫感的身高和虽然笑着但莫名让人发寒的眼神,气势莫名矮了半截,“干、干嘛?”
“跟个小孩子这么较真,多难看啊。”五条悟的声音带着点慵懒的调调,另一只手却像铁钳一样捏住了青年揪着小学生衣领的手腕,力道恰到好处地让他吃痛松手,
“鞋子脏了擦擦就好,何必吓唬小朋友呢?你看,警察叔叔好像过来了哦?”
他朝着街角方向随意地扬了扬下巴。青年下意识地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两个穿着制服的巡警正朝这边走来。
青年脸色一变,狠狠瞪了五条悟一眼,又看看走近的警察,骂骂咧咧地捡起地上散落的东西塞回小学生怀里,然后飞快地溜走了。
“谢、谢谢大哥哥!”小学生抱着纸袋,声音还带着哭腔。
“下次走路小心点哦。”五条悟随意挥挥手,继续他的闲逛。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像个真正的游客,在商业街晃悠,甚至还真的排队买了份据说是“限量发售”的草莓大福。
排在他前面的几个人正热烈地交谈着。
“哎呀,今天都周五了,累死了!”
“可不是嘛,明天还得早起去抢那张周三限量出售的优惠券呢!”
“是啊是啊,晚了就没了!”
说话的人语气自然,丝毫没有觉得“周五去抢周三的券”有什么问题。
五条悟苍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玩味。
这个世界的时间这么任性吗?简直像是被无形的手随意拨弄的时钟。
带着收集到的信息,五条悟溜达回了“万象屋”。
推开门,奴良陆生正将一份刚做好的点心放进展示柜。
“哟,老板,我回来了。”五条悟晃了晃手里的纸袋,“喏,限量甜点,味道一般般。” 他走到吧台边,把袋子放下。
奴良陆生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怎么样?有发现什么吗?”
五条悟正准备拿个杯子的手顿在半空,苍蓝色的眼睛略带惊讶地看向奴良陆生:“嗯?老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真的只是去买甜点了呀。” 他嬉笑着说道。
奴良陆生微微笑了笑,语气温和却笃定:“啊,因为感觉五条先生不像是那种会拿任务开玩笑的人呢,所以才觉得五条先生突然出门,是不是去独自调查了。”
这过于直白且正面的评价,让五条悟那些原本准备好的台词统统卡在喉咙里。
一时竟说不出什么话来。
曾经最强的身份给他带来太多的敬畏、恐惧,他也习惯了用不正经的态度去面对其他人,以降低力量差距带来的距离感。
往常这种时候,他都是被视作不正经的混蛋而被嫌弃,像这样带着信任的、平和的了解与肯定,反而让他感到一丝陌生的无措。
一种莫名的、类似于“被看穿本质”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想要嘴硬。
“....说不定我就是突发奇想,真的去买限量甜点了呢?”他撇了撇嘴,语气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别扭。
看着五条悟难得一见的、有点别扭的样子,奴良陆生眼底的笑意深了些,他换了个更自然的问法,带着点哄孩子似的耐心:“好吧。那么,五条先生买了限量甜点回来的路上,有顺便发现什么奇怪的事吗?”
已经二十九岁还被这样语气问话的五条悟,耳根微微发热。
他那些惯用的、插科打诨或者嬉皮笑脸的态度,此刻在这温和的注视下竟完全使不出来。
他噎了一下,最终只能有点悻悻地、乖乖分享情报::“有几个地方被装了监控,对着我们店。手法还行,像是专业机构的手笔,可能是公安之类的吧。然后就是这地方的时间,简直就像被随意揉捏的面团,今天周五明天就是周三,居然还没有人发现不对。”
奴良陆生点点头,并不意外:“嗯,意料之中。毕竟我们出现得太突兀,还引起了小侦探的警惕。至于时间,可能就是所谓的主线剧情的影响。”
“还有,”五条悟正了正神色,指向回来的方向,“在一条小巷口,有一丝残留的能量,粘糊糊阴森森的,带着恶意和怨恨,和你任务描述里的‘诅咒’感觉有点像。不过太淡了,追踪不到来源。”
奴良陆生安静地听完,沉吟了一下,“或许.....和我们要处理的任务目标有关联?”他看向五条悟,语气带着关心,“你身体感觉怎么样?用那种能力探查,负担大吗?”
五条悟摆摆手:“早没事了,小伤。”他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奴良陆生话里的另一层意思。
对方察觉到他用了特殊能力去感应那股能量。
奴良陆生看着他,试探性地轻声问道:“你感应那股能量,用的是之前强行启动的那个.....叫‘六眼’的能力吗?”
大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只有冰箱运转的轻微嗡鸣。
五条悟沉默了几秒,那双苍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有什么情绪掠过,最终还是坦然地点了头:“嗯。”
得到了肯定的回应,奴良陆生仿佛也确认了某种界限被允许靠近的许可。
他没有追问伤势,而是顺势将话题引向了那个能力本身:“‘六眼’.....是什么?”
五条悟晃了晃手中的空杯子,语气听起来很随意,像是在描述一件普通的工具:“一种天生的特殊眼睛。简单说,就是能‘看’到很多东西。能量流动,物质构成,空间结构....各种乱七八糟的信息。”
奴良陆生微微睁大了眼睛,想象了一下那种状态,由衷地感叹:“那岂不是....无时无刻不在接收海量的信息?大脑不会超负荷吗?很难受吧?”
“还好吧,”五条悟耸耸肩,语气带着点习惯成自然的无所谓,“从小就这样,习惯了。再说.....”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莫名的弧度,
“现在托系统的福,我可以选择完全关闭‘六眼’那些额外的功能,只保留最基础的‘看’。这种普通视野,还挺新奇的。”
奴良陆生深深地望了他一眼,那目光里没有怜悯,也没有惊异,只有纯粹的、带着一丝敬意的了然。
他轻声说:“五条先生....真是个令人钦佩的人呢。”
这句直白的称赞,让一向张扬随性的五条悟罕见地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转了下手里的杯子,动作显出几分不自在,没有像往常那样嬉皮笑脸地接下,也没有反驳,只是含糊地“唔”了一声,算是回应。
奴良陆生见状,很自然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可以试试看同时接待两个世界的客人,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有趣效果?”
五条悟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
同时开启两扇门,招待七年前和七年后的顾客!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他瞬间来了精神,刚才那点不自在也抛到了脑后,苍蓝色的眼眸里重新燃起兴味盎然的光:
“哈!听起来很有意思!就这么办!”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