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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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进行曲戛然而止,乐手发出一声尖叫,将欢快的气氛彻底打破。

慌乱,惊叫,杯盘落地破裂,响声刺耳。

救护车急促的鸣笛声响彻天空,一场声势浩大的世纪婚礼,最终草草收场。

崇晏礼昏迷了三天三夜。

这一次,他们检测到了崇晏礼身体的各项机能直线下降,却依然找不出病因。

“我一年给你们几百万的赞助费!现在要检测病因,你却告诉我检查不出来?”崇晏礼目光沉沉,即使声音虚弱,但属于上位者强大的威压依旧让医生喘不过气来。

跟着他最久的家庭医生犹犹豫豫地开口:“七年前,您出了一场车祸。差点挺不过来,好像是太太用了什么样的方法,才让您好转。不如,您去问问太太?”

可小声的提议却被一阵抽噎盖过。“晏礼,你不要怪他们。”迦梧的泪珠大颗大颗落下来,“有些怪病就是如此。你不要怕,我会治好你的。”

仅管崇晏礼的医生强烈要求他住院,但崇晏礼还是依照迦梧的意愿,回到家,喝下一碗又一碗迦梧熬制的不知名的汤药。

而他的病症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减轻,反而愈来愈重。

每次喝完腥臭的汤药后,崇晏礼都会感到疼痛难忍,胃中一片翻江倒海,吃下去的任何东西紧跟着吐出去。

他只要一表达出对汤药抗拒的态度,迦梧就会摆出那一套:“如果你不是我的信徒,不照我说的,我就要离开你。”的说辞,让他苦不堪言。

不仅如此,迦梧还不允许崇宴礼接受其他医生的治疗,只许喝自己熬制的汤药。

纵然万般不愿意,但只要迦梧一撒娇耍赖,崇宴礼便心软了。

他还是忘不掉当时第一次遇见迦梧的情形。

她坐在千万烛台下,一身雪白,仿佛是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一位冷酷高傲的圣女,只关心自己,只会对自己揭下冰冷的外表,露出柔软的一面,这种特殊感,是任何男人都抵抗不了的。

可是崇晏礼的纵容,反而让迦梧变本加厉。

她说崇晏礼办公室的风水不好,重新改造。装修好后,墙上贴着古怪的异域图腾,让外宾望而却步,差点影响到了集团在北美市场的推进。

她说秘书和他八字不合,吵着要换人。跟了自己十多年,忠心耿耿的秘书气得直接辞职,崇晏礼砸了重金,又三次亲自拜访,才将人请了回来。

上周他要去参加一年一度的行业峰会,迦梧非说那晚不宜出门,逼着他留在家里。

他只是为这稍稍皱了皱眉,迦梧就不依不饶,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哄也哄不好。非要拿出占卜过的龟甲,逼着崇晏礼听她解释。

古怪的咒语听得人头昏脑胀,他望着迦梧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升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脑子不受控制地想起另一个画面,每次参加峰会时,许念棠都会帮他准备好最得体的西装,手指灵巧地一拉一勾,将领带系好。然后踮起脚尖,在脸颊处留下一个轻吻,祝他会议顺利。

会在他喝得烂醉时,一声不吭地帮他换衣服,煮醒酒汤,整整一夜守在他身边。

不似迦梧,什么都不会,就算让她帮忙温杯红酒,她也只会说自己是圣女,只有别人伺候她的份。

原先,崇晏礼享受这种不食人间烟火,享受雪山圣女的神秘感,这激起了他的好奇心和征服欲。

可和迦梧相处久了,这种新奇和神秘退散后,他才发现迦梧的内心是如此的匮乏和平庸,那么无趣。

他对她,已经生出了一种被人操纵的厌烦。

他第一次,没有像往常那般耐心地去哄迦梧,有些厌烦地松了松领带,语气压抑着不耐:“迦梧,这个峰会我必须参与。别再念那些烦人的咒语了!”

迦梧被他前所未有的严厉态度震住了,微张着嘴,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人冷硬如刀削的侧脸。

崇晏礼长舒一口气,登上门外等候多时的加长林肯,点燃一支烟。

他盯着缭绕的烟雾,那烟雾仿佛有了生命,逐渐汇聚成一个人影。

许念棠。

心跳忽然漏了一拍,他这事才发现,从婚礼结束后的整整两个星期,许念棠从没有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发过一条短信。

整个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种莫名的恐慌顿时蔓延全身,他急忙拨打许念棠的电话,竟然是空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