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桂兰的手一顿，杯中的水洒了些出来，顾不上喝水了，匆匆忙忙地跑向小卖部。
余桂兰看到电话就想拿起听筒，被老板娘阻住了。
“余婶，等会儿，这还没响呢，那边估摸着时间再打过来。”
余桂兰紧紧盯着那电话。
老板娘磕着瓜子，吐了瓜子皮，“余婶，江市打来的应该是你二女儿吧。”
“嗯。”
“你这二女儿嫁这么远，一年半个月都没见打电话，逢年过节也没见来看你们，你这女儿算是没咯，帮别人养大的。”
余桂兰不应声，在电话响的第一时间，颤颤巍巍地接了电话。
“喂，是小月吗？”
过了半晌，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娘”。
江月听到母亲的声音的那一刻鼻头就忍不住地酸，眼眶里涌满了热意。
“娘，是我。”
周泽周雪察觉到妈妈的情绪，不安地拉着妈妈的裙子。
电话的那头是母亲，电话的这头是女儿也是母亲。
江月一手将两小只搂在怀里，吸了吸鼻子，稳了稳情绪，“娘，您和爹还好吗？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吧。”
“我和你爹都好着呢，你别担心，小月啊，你那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余桂兰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我就是很久没给你们打电话了，小雪小泽还没喊过外婆外公呢。”江月也不会说什么煽情的话，拿着听筒往下放，“小雪小泽，喊外婆。”
“外婆——”
小孩子软乎乎的声音从听筒传出。
“欸，小雪小泽都会喊人了？好好好。”余桂兰听着心里安慰了不少。
小月一向不愿打电话回来，上一次还是她生完孩子的时候，女婿打过来告诉她，才知道。她想着虽然远，也得过去看看，女儿家是个后妈管家，这月子不知道怎么办呢，结果小月死活不要她过去。
最后她还是去了。
她和三儿子江恒提着两个老母鸡还有她攒下来的一筐鸡蛋，还有些晒干的鱼货，转了好几轮车到了那个她婆家的镇上，她让小恒送过去，她就远远看了一眼，没敢靠近。
小恒回来告诉她，说二姐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是女婿照顾着她坐月子。
一个大男人哪能照顾得周到？
不过也算可以了，她也能放宽心些。
“爹他，今天也出海了吗？”
“今天天气不错，他凌晨就出去了。”
“让我爹多注意身体，你们别太节省了，该补充营养就得补充，打回来的鱼别想着全部都卖钱，还有阿恒阿宇他们学习也得补充营养，还有我姐那边......”
说到姐姐江芳，江月顿了顿，“姐那边还好吗？”
余桂兰没见过二女儿这样唠唠叨叨的样子，都是冷冷淡淡的，除了她外公外婆对谁都不上心，眼尾笑起几道皱纹，“放心吧，你姐挺好的，她离得近，有什么就回家来说，一个月回来好几次呢。”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又低下去，大女儿离得近她不担心，这个女儿嫁得远，性子又倔，怕她过得苦也不说，娘家人也不知道。
江月又问了几句外公外婆的事情，叮嘱了几句，余桂兰不舍但又心疼电话费，“这长途电话贵，就不说了，你外公外婆身体都很硬朗，你放心吧，知道你和孩子好好的，跟阿铮好好的就行了，挂了。”
“娘，等阿铮从鹏城回来，我们带着孩子回去看你们。”
“欸，好好好。”
在一阵拉扯中，才挂上电话。
这属于省内长途，电话费5毛钱一分钟，还要给小卖部老板娘几毛钱，江月给了八块。
带着孩子去了百货商场，给周雪和周泽一人买了两身夏装，江市夏天长，就算是9月份，也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入冬，也有可能入冬失败，夏装使用时间长。
还给他们买了可爱的小帽子，女儿选了一顶黄色的太阳花小帽子，周泽小朋友不喜欢可爱的，买了一顶灰色的绅士帽。
还给女儿买了头花，和五颜六色的小发卡和发圈。
给女儿买了一个小挎包，让她把发卡头花放在自己的包包里背着。
儿子买了一个小背包，买了他喜欢的小人书放在里面。
花了一百块多。
江月逛了半天也没看到适合自己的衣服，但是一想到陈书瑶穿着新衣服在她面前晃的样子，今天这钱必须花。
终于逛到一家叫“想见你”的店，这名字在一众“阿娟服装店”、“王姐成衣店”、“阿强牛仔屋”脱颖而出。
一走进去，老板娘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子，大约二三十岁左右，一个小女孩坐在角落里玩玩具，这家店的人不多，衣服种类挺多，有牛仔裤、高腰裤、短裤、还有各式各样港城风格的花衬衫，还有一些布料较少的吊带上衣、抹胸上衣......
老板娘招呼了声，随便看看，就忙着给上一单顾客推销。
“靓妹，你看着身材这么好，穿这个肯定好看，将你的身材都凸显出来。”
两个女孩，长头发那个想要买一件吊带上衣，但还有些纠结。
“看看这布料，都是纯棉的，从鹏城进货回来的，很多港城明星都穿过的，那个王祖闲、张闵都穿过的。”
长发女生有些心动，在一旁的短发女孩耳边说了什么，短发女生开口，“老板娘，能不能便宜点，75太贵了。”
“已经很便宜了，靓妹啊，我这都是高级货，那些地摊货便宜但是布料不一样的，你摸摸看我这布料，纯棉的，没有线头的，还是明星同款，我进货价都很贵的，便宜我都亏本了。”
“我们喜欢是喜欢，可还是太贵了，就便宜一点吧。”
老板娘一副小声怕别人听到恶毒样子，边说边拿袋子装起来，“看在你们长得好看的份上，我也不赚钱了，73块，就当交个朋友，下次再来帮衬吧。”
......
江月看得脸抽了抽，难怪说这时候开服装店赚得盆满钵满呢，从鹏城、广城倒腾衣服回来卖，能赚不少呢，江月心里也活络起来。
可她怕是没有这老板娘的嘴。
她早上刚回来的时候，把这几十年的历史进程都想了遍，可惜她只是个普通人，不会什么技术，也没有金手指。
想卖吃的，手艺不好，想买房投资，钱不够，想做生意，也没有别人口才好......
在这个年代随便做点生意，百分之八十都能赚钱，她明明知道先机，却看着钱白白溜走，难受。
老板娘脸都笑烂了，收了钱就过来招呼江月，“靓妹，你想看什么样的衣服，”像是刚看到一旁的周雪周泽一样，“这是你孩子吗？长得真可爱。”
在看到江月点头后，又继续，“真看不出来你生过孩子，跟个姑娘一样，你这脸这身材穿都抹布好看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