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说完,她转身跑进雨里,留下陆承渊拿着伞僵在原地。那句 “怕忘记你是怎么伤害我的” 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入他心脏最柔软的地方。那个晚上,他把自己关在酒吧喝到烂醉,手机里反复播放着苏晚三年前的语音留言,每一句 “承渊,你回来好不好” 都像是在凌迟他的灵魂。

真正让他彻夜难眠的,是几天后的一次偶遇。在建材市场,苏晚正和温景然挑选瓷砖,两人蹲在样品区低声讨论着纹理和配色。陆承渊鬼使神差地走过去,听见苏晚笑着对温景然说:“还是你懂我,陆承渊以前总说我选的风格太‘廉价’。”

只是一句无心的抱怨,却让陆承渊整个人如坠冰窟。他想起苏晚曾经兴奋地拿着设计稿跟他分享,说想在他们的婚房里用这种复古小花砖,当时他是怎么说的?“苏晚,别用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丢陆家的人。” 他甚至没看清她当时瞬间苍白的脸色。

那个晚上,陆承渊把家里所有苏晚留下的东西都翻了出来:她亲手织的、被他嫌弃 “针脚粗糙” 的围巾;她熬夜画的、被他扔进垃圾桶的设计草图;她最喜欢的那盆多肉,因为他忘了浇水而枯死,现在只剩下干裂的土壤。他坐在地板上,看着这些早已蒙尘的物件,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 “悔不当初”。

转折发生在一个月后的工地事故。脚手架突然松动,一块预制板直直朝苏晚砸了下来。陆承渊几乎是凭借本能冲过去,将她推开,自己却被砸中了后背。剧痛袭来时,他看见苏晚扑到他身边,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探向他的伤口。“陆承渊!你怎么样?!”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听见她为他哭。

那一刻,陆承渊觉得所有的疼痛都值了。他想抬手擦去她的眼泪,却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朦胧中,他看到苏晚的嘴唇在颤抖,眼神里是他从未见过的慌乱和…… 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然而,这份希望很快就被浇灭了。在医院里,苏晚守了他一夜,却在温景然赶来后,默默站起身。“谢谢你救了我。” 她的语气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医药费我会让助理打给你。以后…… 别再这样了。”

陆承渊看着她跟着温景然离开的背影,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心脏。他终于明白,有些鸿沟,不是靠追逐和牺牲就能跨越的。苏晚的冷漠不是故作姿态,而是被他亲手推开后,用三年时间筑起的高墙。他曾经以为钱和权力能买到一切,却发现失去的那个女人的心,是这世上最昂贵的奢侈品。

出院那天,助理递给他一份文件:“陆总,这是苏设计师让转交给您的。” 里面是一张银行卡和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 苏晚把当年陆氏分给她的、被她视为 “屈辱象征” 的股份,全部还给了他。附页上只有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