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来做笔录的时候，我用写字的方式告诉他们事情的经过。
警察告诉我，袭击者已经被抓到了，叫陈强，是"辣妹子"老板陈明的亲弟弟。
"他承认了泼硫酸的事实，但拒不说是谁指使的。他哥哥陈明也不承认，说是弟弟私自行为。"警察叹了口气，“不过你放心，我们会继续调查的。”
第三天，我被转到了普通病房。
护士给我拿来一面镜子，让我看看伤情。
我不敢看。
我真的不敢看。
但我最终还是看了。
镜子里的那张脸，我几乎认不出来。
左脸颊有一大片暗红色的疤痕，坑坑洼洼，像是被强酸腐蚀过的废铁。
右眼角到嘴角有一条深深的沟壑，皮肤粗糙得像树皮。
我不敢相信，这就是我的脸。
那一刻，我第一次希望自己的味蕾是死的。
如果我尝不出那汤底的异味，如果我没有给那个差评，如果…
但是没有如果。
我只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我只是履行了一个消费者最基本的权利而已。
可现在，我的脸毁了，我的人生毁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病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同京的夜景。
霓虹灯闪烁着，这个城市依然繁华热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可对我来说，一切都结束了。
不，我不能这样认输。
03
在医院的第七天，我遇到了改变我命运的人。
那天下午，一个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女人敲响了我的病房门。
她三十五岁左右，短发精干，眼神锐利。
"林小雨小姐，你好，我是方晴律师。"她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想和你谈谈。”
我看了看名片：方晴，京城律师事务所合伙人。
"你是陈老板请的律师吗？"我警惕地问。
"恰恰相反。"方晴坐下来，“我是来帮你的。”
她从包里拿出一份厚厚的资料：“我关注了你的案子，也调查了’辣妹子’这家店。你知道吗，你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我震惊地看着她摊开的资料。
“这是张丽丽，去年给了辣妹子差评，结果被人跟踪骚扰了三个月，最后被迫搬家。”
“这是刘先生，因为投诉食品安全问题，车胎被扎破了十几次，4S店的监控都拍到了陈强的身影。”
“还有这个王女士，只是在群里说了句螺蛳粉难吃，就被人在小区门口泼了粪水。”
一张张照片，一份份证据，让我目瞪口呆。
"为什么他们没有报警？"我问。
"报了，但都不了了之。"方晴的语气很冷，“陈老板在当地有关系，每次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你的案子不一样，你伤得这么重，媒体关注度这么高，他们想压也压不住了。”
我沉默了很久，然后问：“你为什么要帮我？”
方晴看着窗外，声音变得有些温柔：“因为我也经历过网络暴力。五年前，我代理了一个性骚扰案件，败诉了。网上说我是’女拳师’，要我社会性死亡。那段时间，我也想过放弃。”
她转过头看着我：“但后来我明白了，面对恶意，退让只会让他们更嚣张。只有反击，才能保护自己，也保护其他可能的受害者。”
那一刻，我心中的某种东西被点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