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准。”

一个字,如同惊雷,炸响在侧峰平台之上,也炸响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头。

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两个身影之上——一个是气势汹汹、面带残忍笑容的外门首席张狂,另一个是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吓破了胆的杂役林风。

这已经不是比试,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的、猫戏老鼠般的公开处刑!

王富贵的胖脸瞬间失去血色,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无形的恐惧扼住了喉咙。李管事在高台上兴奋地搓着手,几乎要忍不住笑出声。其余通过考核的杂役,有的面露不忍,有的幸灾乐祸,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那外门长老宣布完后,便不再言语,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谁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张狂得到许可,脸上那残忍的笑容愈发扩大,他扭了扭脖子,发出咔咔的声响,一步步逼近林风,如同猛兽逼近毫无反抗能力的猎物。

“废物,听到没有?”他声音不高,却充满了恶毒的压迫感,“长老都准了。现在跪下来求饶,还来得及。我只断你一条腿,给你留条狗命爬着乞讨,怎么样?够仁慈了吧?”

他享受着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感,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屡屡让他感到“意外”和“不爽”的废物。

林风依旧低着头,众人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肩膀,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恐惧和压力。没有人看到,他低垂的眼帘下,那双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以及一丝急速闪过的计算光芒。

直接答应?不行。表现得太过顺从或者太过抗拒,都不符合他一直以来塑造的“挣扎求生又懦弱无能”的形象。他需要一点“意外”,一点能稍稍打破这绝对被动局面的“变数”。

就在张狂志得意满,准备再说些羞辱的话时——

林风忽然抬起了头。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不甘”,声音因为“害怕”而带着明显的颤抖,却又鼓起勇气般大声说道:“张……张师兄修为高深,弟子……弟子万万不是对手!弟子认输!弟子自愿放弃最终排名,只求……只求师兄高抬贵手!”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认输?放弃?

这废物倒是识时务!知道怕了?

张狂也是一怔,随即嗤笑出声:“现在知道怕了?想认输?晚了!老子今天就是要亲手拆了你这身贱骨头!让你知道得罪我的下场!”

他怎么可能允许林风认输?他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亲手炮制一场“意外”,彻底废了这个让他看不顺眼的蝼蚁!

然而,林风的话却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原本平静(看戏)的湖面。

那几个排名靠前、原本期待着在最终比试中一展身手、争夺更好名次和奖励的杂役,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

这张狂仗着身份和实力,强行指定一个最弱的对手,分明就是不想给他们表现的机会!而且,看他这架势,一招就能解决了那林风,那这最终排名战还有什么看头?他们岂不是成了纯粹的背景板?

尤其是那个测灵碑成绩最好、隐隐泛出橙光的瘦高个杂役,眉头紧紧皱起。他憋着一股劲想在最终比试中崭露头角,或许能被某位管事甚至长老看中呢?现在全让张狂给搅和了!

就在这时,林风像是被张狂的狠话吓得不知所措,又像是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猛地转向那位外门长老,声音带着哭腔喊道:“长老!考核规矩……最终排名不是应该抽签决定对手吗?张师兄他……他这不合规矩啊!求长老主持公道!”

他喊得声嘶力竭,将一个走投无路、只能祈求规则保护的弱者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抽签?

对啊!按理说是应该抽签决定对手的!虽然以前也有强者指定弱者的先例,但大多是在抽签之后协商交换。像张狂这样直接跳过抽签环节,强行指定的,确实有些坏了默许的规矩。

人群中出现了一些细微的骚动和议论声。虽然没人敢明目张胆指责张狂,但那几个排名靠前的杂役脸上不满的神色更加明显了。

外门长老的眉头再次皱起。他自然看得出张狂的心思,也看得出林风那点小心思。但规矩就是规矩。他身为监考长老,若完全无视规则,纵容张狂胡来,传出去也不好听。

张狂脸色一沉,没想到这废物临到头还敢拿规矩说事!他恶狠狠地瞪了林风一眼,然后看向长老,语气强硬道:“长老!与此等废物抽签同台,是对其他师弟的侮辱!由我亲手清理门户,最为合适!”

“张师兄此言差矣!”

突然,一个声音略显突兀地响起。

众人看去,竟是那个瘦高个杂役!他似乎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对着长老和张狂分别行了一礼,不卑不亢地道:“宗门考核,自有法度。抽签决定对手,方能显公平公正。若人人皆可随意指定,岂不乱套?弟子虽不才,亦想与真正实力相当的对手切磋,以求精进。还请长老依规行事!”

有人带头,另外几个排名靠前的杂役也纷纷小声附和:“是啊长老,抽签吧……” “按规矩来比较好……”

他们不敢直接得罪张狂,但借着维护规则的名义表达一下不满,还是可以的。毕竟法不责众。

张狂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无比!他没想到这些平时在他面前大气不敢喘的杂碎,竟然敢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拆他的台!都是为了那点可怜的奖励和表现机会!

他冰冷的目光扫过那几个出声的杂役,将他们的模样记在心里,盘算着以后进了外门再慢慢收拾。

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外门长老沉吟了片刻。张狂他不想得罪,但宗门规矩和这么多人的意见,他也不能完全无视。尤其那个瘦高个,心志和天赋都还算不错,值得稍微给点面子。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采取了折中的方案:“嗯……规矩不可废。最终排名战,依旧抽签决定对手。”

张狂闻言,眼中凶光一闪,正要开口。

长老却话锋一转,看向他,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不过,张狂你既然有心‘指点’后进,待抽签结果出来后,若你与你想要‘指点’之人并未抽到同组,你可与其他弟子协商交换对手。只要对方同意,本长老便无异议。”

这话看似公平,实则给了张狂极大的操作空间。以他外门首席的身份和积威,那些普通杂役谁敢不同意跟他交换对手?最终,林风这顿打,还是跑不掉。只是走个过场,面子上好看点罢了。

张狂瞬间明白了长老的意思,脸上重新露出笑容,只是那笑容更加阴冷。他抱拳道:“弟子遵命!”说完,他看向林风,以及那几个刚才出声的杂役,眼神如同在看一群待宰的羔羊。交换对手?哼,正好,等下把那些敢吭声的废物,一个个都抽出来“指点”一遍!

那瘦高个杂役等人脸色一白,显然也想到了后果,心中暗暗叫苦,后悔刚才强出头了。

林风心中冷笑,果然还是实力为尊,规矩也只是遮羞布。不过,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拖延时间,并且将水稍稍搅浑。

抽签,就意味着存在变数。

哪怕这变数微乎其微。

一名外门弟子捧上来一个密封的木箱,里面放着二十枚刻有数字的玉牌。

“现在,抽取你们的号牌。一到十号为甲组,十一到二十号为乙组。同组内抽到相邻数字者,即为第一轮对手。”长老宣布规则。

杂役们怀着复杂的心情,依次上前抽取号牌。

王富贵抽到了乙组十五号,哭丧着脸,祈祷千万别碰上张狂或者那几个厉害的。

轮到林风,他将手伸进木箱,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玉牌。他屏住呼吸,意念微动,那神秘丹田似乎感应到他的需求,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波动,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箱内的玉牌。

瞬间,所有玉牌上的数字仿佛在他脑海中清晰呈现。

找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用手指夹住其中一枚玉牌,拿了出来。

低头一看——甲组,三号。

与此同时,他“看”到,张狂凭借身份,根本不用抽,直接拿走了甲组四号牌!

果然如此!长老的所谓抽签,根本就是走形式,早就内定好了要让张狂对上他!甲组三对四,相邻数字!

张狂晃了晃手中的四号玉牌,对着林风露出一个嗜血的冷笑,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你死定了。”

林风脸上适时地露出“绝望”的神色,手一抖,差点把玉牌掉在地上。

其余人也陆续抽完。

“号牌抽取完毕!”外门弟子高声宣布,“甲组,一号对二号,三号对四号……乙组,十一号对十二号……依次类推!胜者晋级,败者淘汰,直至决出最终排名!”

“第一场,甲组,一号对二号,上场!”

比试正式开始。

众人的注意力暂时被擂台上的战斗吸引。两个杂役实力相当,打得有来有回,拳脚碰撞,呼喝连连,倒是颇有几分看头。

但更多的人,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下一场——甲组三号对四号!

那才是重头戏!一场毫无悬念的、血腥的碾压!

王富贵凑到林风身边,声音带着哭腔:“风哥……咋办啊……真……真要对上那张狂了……要不……要不你现在跑吧?认输弃权算了!总比……总比被他打死打残强啊!”

林风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擂台,眼神依旧“惶恐”,但微微眯起的眼眸深处,却在飞速计算着。

擂台的大小、地面的材质、张狂可能使用的招式、自己该如何闪避、如何在不暴露真实实力的情况下尽可能周旋、甚至……如何利用规则制造一点“意外”……

墨老那如同鬼魅般的扫帚功步法,在他脑海中一遍遍演练。

第一场比试结束,一号险胜。

“第二场!甲组,三号对四号!林风,张狂,上场!”

外门弟子高声喊道。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齐刷刷地聚焦过来!

张狂狞笑一声,将外袍随手一甩,露出精悍的短打装扮,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擂台中央,动作潇洒,引来几个外门弟子的叫好声。他活动着手腕脚腕,骨骼发出噼啪的爆响,炼体五重的气息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而林风,则是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低着头,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慢吞吞地爬上了擂台。那样子,像是奔赴刑场。

两人对面而立。

一个如出鞘利剑,锋芒毕露,杀气腾腾。

一个如风中残烛,摇摇欲坠,不堪一击。

强烈的对比,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比试开始!”外门弟子大声宣布,随即迅速退到擂台边缘。

张狂并没有立刻动手,他享受着这种猎物在爪牙下恐惧颤抖的感觉。他歪着头,用极其侮辱性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风,嗤笑道:“废物,刚才抽签时是不是还抱有一丝幻想?可惜啊,老天爷都不帮你!你说,我先打断你左腿好,还是右腿好?或者……先把你这张讨人厌的脸砸烂?”

林风“紧张”地咽了口唾沫,身体微微后退,摆出一个漏洞百出的防御姿势,声音发颤:“张……张师兄……还请……手下留情……”

“留情?”张狂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陡然暴喝一声,“老子留你妈的情!”

话音未落,他身形猛地一动!

快如猎豹!

炼体五重的力量爆发开来,整个人带起一股恶风,右手五指成爪,筋骨凸显,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直抓林风的咽喉!竟是下了死手!根本不是什么打断腿,而是要直接废掉他的性命!

这一爪要是抓实了,林风必定喉骨碎裂,当场毙命!

“啊!”台下响起一片惊呼!谁都没想到张狂如此狠毒,竟然直接下杀手!

王富贵吓得闭上了眼睛。

李管事也吓了一跳,但随即露出兴奋的神色。

就连那外门长老,眉头也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制止,但似乎又忍住了。

电光火石之间!

面对这致命一击,林风似乎吓傻了,呆立原地,毫无反应。

就在张狂的爪风即将触及他皮肤的前一刹那——

林风的脚踝,像是突然扭了一下,身体以一个极其别扭、狼狈不堪的姿势,猛地朝旁边一“滑”!

如同喝醉了酒,又像是被吓破了胆后的胡乱躲闪!

嗤啦!

张狂志在必得的一爪,几乎是擦着林风的脖颈抓了过去,凌厉的指风将他破旧的灰袍领子撕开了一道口子!

落空了?!

张狂一愣,前冲的势头不由得一滞。

台下众人也愣住了。

又是这样?!又是这种看似巧合到极点的狼狈躲闪?

一次是运气,两次呢?

张狂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更深的恼怒取代:“妈的!运气倒是不错!我看你能躲几次!”

他怒吼一声,化爪为拳,手臂肌肉贲张,带着更强的力道,一记直拳轰向林风的面门!拳风呼啸,显然蕴含了强大的灵力!

这一拳,更快!更狠!

然而,林风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又是“哎哟”一声,像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身体失去平衡,猛地一个踉跄向前扑倒!

动作笨拙难看至极!

但就是这向前一扑,恰好让那呼啸的拳头,以毫厘之差,擦着他的后脑勺打了过去!

拳头带起的劲风,刮得他头皮发麻!

又躲过去了?!

这一次,所有人都看出了不对劲!

一次巧合,两次勉强,这第三次……还是巧合吗?!

那外门长老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盯住了林风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躲闪动作。

张狂两击落空,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脸上彻底挂不住了!怒火腾地一下冲昏了头脑!

“狗杂种!老子看你往哪躲!”

他彻底放弃了戏耍的心态,炼体五重的修为全力爆发,双拳如同狂风暴雨般,朝着林风全身要害笼罩而去!拳、掌、爪、腿,攻势连绵不绝,招招狠毒!

他要以绝对的力量和速度,将这个只会躲闪的废物彻底碾压成渣!

擂台上,只见张狂的身影如同猛虎扑食,攻势凌厉骇人。而林风,则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他的躲闪依旧显得那么狼狈,那么惊险,时而踉跄,时而滑步,时而甚至需要连滚带爬,灰袍上沾满了尘土,好几次都险之又险地与致命的攻击擦身而过,看得人心惊肉跳!

“废物!你就只会躲吗?!”张狂久攻不下,越发焦躁,怒吼连连。

台下,从最初的震惊和疑惑,渐渐变得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擂台上那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个被他们嘲笑了无数次的废物,那个灵力测试垫底的垃圾,此刻竟然在外门首席弟子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支撑了这么久?!虽然看起来无比狼狈,随时可能败亡,但他确实还站着!

王富贵张大了嘴巴,小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李管事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几个之前出声的杂役,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外门长老的目光越来越亮,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胡须,口中低声喃喃:“这步法……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暗合某种韵律?每一次躲闪的时机、角度……妙到巅毫!绝非侥幸!这小子……藏得深啊!”

张狂越打越心惊,越打越憋屈!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攻击都像是打在了滑不留手的泥鳅上,明明对方速度、力量都远不如自己,可每次都能在最后关头以那种不可思议的方式躲开!那种感觉,难受得让他想要吐血!

而且,对方那看似慌乱的眼神深处,似乎……藏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不!不可能!一定是错觉!

“给我倒下!”张狂彻底疯狂了,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双腿,速度骤然再增三分!一记势大力沉的侧踢,如同钢鞭般扫向林风的腰部!这是他含怒一击,威力极大!

这一脚,太快!太猛!封死了林风所有后退的角度!

眼看就要踢中!

林风瞳孔微缩,似乎再也无法依靠那诡异的“运气”躲开!

台下不少人甚至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骨断筋折的惨烈一幕。

就在这绝境之下——

林风仿佛被逼到了极限,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动作!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像是被吓傻了般,迎着那凌厉的侧踢,踉跄着向前猛地“扑”了过去!

如同主动送死!

张狂脸上刚刚浮现出残忍的笑意——

却见林风那前扑的身体,在中途极其诡异地、违反常理地做了一个细微的拧转!

如同游鱼摆尾,又像是柳絮随风!

正是墨老扫帚功中最为精妙的一式身法变化!于不可能中寻觅生机!

就是这毫厘之间的拧转,让张狂那志在必得的一脚,几乎是贴着他的腰腹皮肤扫了过去!凌厉的腿风将他腰间的灰袍都撕裂了一道口子!

而林风前扑的势头不止,整个人仿佛收不住脚,一头撞向了因为全力出腿而中门微开的张狂怀中!

他的脑袋,看似无意地、重重地撞在了张狂的胸口膻中穴附近!

同时,他那只一直看似慌乱摆动的手,也在“无意”的挥舞中,手指擦过了张狂腰间某个隐秘的穴位!

咚!

一声闷响!

张狂只觉得胸口猛地一窒,一股极其难受的憋闷感传来,气血瞬间运行不畅!腰间也是微微一麻,右腿支撑的力道莫名一泄!

他那全力侧踢落空,本就重心略失,此刻接连受此“意外”干扰,下盘顿时不稳,整个人竟然控制不住地向前一个趔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虽然凭借炼体五重的修为,他瞬间就强行稳住身形,气血也很快通畅,但那瞬间的狼狈,却是被台下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外门首席弟子,全力攻击一个杂役,非但久攻不下,自己反而差点被对方“撞”倒?!

这一刻,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目瞪口呆地看着擂台上那诡异的一幕。

张狂稳住身体,脸色先是愕然,随即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而林风,则借着那一撞的反作用力,“狼狈不堪”地向后跌退了好几步,一屁股摔坐在了擂台上,捂着脑袋,一副被撞晕了、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样子。

他抬起头,看着脸色铁青、浑身发抖的张狂,脸上露出了极其“茫然”和“无辜”的表情,甚至还带着点“后怕”,小声嘟囔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在死寂的环境中清晰可闻:

“张……张师兄……你……你没事吧?地太滑了……我……我没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