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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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

浓稠的灰白色雾气像凝固的棉絮,沉重地包裹着一切。视线被压缩到极限,勉强能看清身前一丈左右。光线极其昏暗,仿佛黄昏提前降临。空气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腐朽气息,像是混合了万年古墓的土腥、沼泽深处的淤泥臭,还有一种金属生锈后又被强酸腐蚀的怪味。

吸一口,肺里都像结了冰碴子。

更诡异的是那种无处不在的“扭曲感”。方向感在这里完全失效,明明感觉自己是在平地,但身体的平衡却告诉我脚下是倾斜的。耳边偶尔会响起极其细微、仿佛来自遥远过去的模糊声音,有金铁交鸣、有诵经低语、有野兽咆哮但仔细去听,又只剩下死寂。空间似乎都在轻微地波动、折叠,看久了让人头晕目眩,直犯恶心。

“溯影!溯影你怎么样?”我顾不上身体的疼痛,第一时间撑起身子,紧张地看向怀里。

溯影小小的身体蜷缩着,原本月华般的光晕几乎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层极其黯淡的灰白,像燃尽的余烬。它一动不动,连那点微弱的起伏都几乎看不见。星璇色的眼睛紧紧闭着,长长的耳朵无力地耷拉着。

“溯影!”我的心猛地揪紧,小心翼翼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冰凉的身体。

“主人”过了好几秒,一个微弱到几乎无法捕捉的意念才断断续续地传来,气若游丝,“我们进来了这里旧痕好重好难受”

它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和疲惫,仿佛随时会彻底沉寂下去。

“坚持住!我们安全了!孙虎他们不敢追进来!”我连忙安慰它,心却沉甸甸的。安全?这鬼地方比孙虎可怕一百倍!溯影的状态更是糟糕到了极点。

“嗯主人小心这里不只有扭曲还有被‘清洗’残留的东西它们很凶很饿”溯影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几乎变成了呓语,“溯影好累要睡一会儿主人一定要活着”

说完,它身上最后那点微弱的灰白光芒也彻底隐去,身体变得冰冷而僵硬,像一块失去了所有生机的石头。

“溯影!溯影!”我焦急地呼唤,但再也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它彻底沉寂了。

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我。在这个诡异、危险、完全未知的地方,唯一能给我指引、唯一能解释我身上谜团的小东西,为了保护我,耗尽了最后的力量。

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我深吸一口气,冰冷的、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刺得喉咙生疼。不能慌!绝对不能慌!溯影拼了命才把我送进来,不是让我在这里等死的!

它说这里有旧痕残留的东西?很凶很饿?

我强忍着右臂的疼痛和全身的酸软,挣扎着从冰冷的岩石上爬起来,背靠着一块相对干燥的大石头,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得化不开的灰雾。手里下意识地摸到了腰间——空空如也。我这种外门废柴,连把最垃圾的凡铁匕首都配不起。

“妈的”我低声咒骂了一句,努力压下心头的恐惧和身体的疲惫。得想办法活下去。至少得找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处理一下伤口,再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唤醒溯影。

我扶着冰冷的岩石,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脚下的地面湿滑崎岖,布满青苔和碎石。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不仅要对抗身体的虚弱和伤痛,更要对抗那股无处不在的、令人精神恍惚的空间扭曲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