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他。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恐惧,平静地回答:“我叫林夕。”
“林夕姐姐。”阿舟乖巧地叫着,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我会报答你的。”
林夕没有回应,只是支撑着他一步步离开这片尸山血海。内心却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报答?怕是等她放松警惕后,像对待前999个挑战者一样,给她一个“惊喜”吧。
但奇怪的是,明知身边依偎着的是一头伪装成奶狗的猛兽,林夕却并不感到特别恐惧。或许是因为,对一個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来说,再死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一片废墟和尸骸中,他们像是末日世界裡唯一的活物,相依前行。
林夕望着看不到尽头的前路,轻声自语:“就当是死前做件好事吧。”
她没有注意到,靠在她肩上的少年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淡、极诡异的微笑。
2
林夕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半扶半抱着阿舟,在废墟中艰难前行。夜幕正在降临,这个世界的夜晚显然比白天更加危险,远处不时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过夜。”林夕喘着气,感觉阿舟的重量越来越沉。
阿舟虚弱地点头,手指向不远处一栋半塌的建筑:“那里...我以前路过时,知道那里有个地下室...”
林夕犹豫了一下。这会不会是陷阱?但看着阿舟苍白如纸的脸和不断渗血的伤口,她咬了咬牙:“带路。”
地下室入口被碎石半掩着,林夕费力地搬开几块砖石,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但至少看起来可以避难。
她先探身进去查看,确认没有立即危险后,才回头搀扶阿舟。
地下室不大,约莫十平米左右,角落里堆着一些破烂的箱子和废弃家具。唯一的光源来自天花板一处裂缝,透进些许暗红色的月光。
林夕将阿舟安置在相对干净的角落,开始翻找那些箱子。幸运的是,她找到了一条虽然破旧但还算干净的毯子,半瓶饮用水,甚至还有一小盒过期但尚未开封的医用绷带。
“看来我们运气不错。”林夕轻声说,开始为阿舟重新处理伤口。
当她解开临时包扎的布条,看到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时,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样的伤势,普通人恐怕早已痛得昏死过去,但阿舟只是安静地看着她,偶尔因疼痛而轻微颤抖,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呻吟。
“忍一忍,可能会很痛。”林夕用水小心清洗伤口,然后用自己的衣角撕成的布条重新包扎。
阿舟乖巧地点头,在她触碰伤口时只是轻轻咬住下唇,琉璃般的眼睛始终信任地看着她。
这种全然的信赖让林夕心情复杂。明知这是演技,是伪装,但面对这样一张脸,这样的眼神,她还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了一丝心软。
包扎完毕,林夕将找到的毯子裹在阿舟身上,把仅有的半瓶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阿舟却摇摇头:“姐姐先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