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
瓷碗碎裂的声音清脆刺耳。
温热的燕窝溅了林清月一身，她精心挑选的藕荷色罗裙瞬间狼藉一片。
“啊！”柳王妃惊得站起身，捂住微隆的小腹。
林清月脸上的完美笑容瞬间僵住，眼底是无法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迅速掠过的慌乱。
她死死地盯着我娘亲的肚子，那目光，像是淬了毒的针，恨不得立刻将里面未成形的我扎个千疮百孔。
周围丫鬟婆子乱作一团，有上前擦拭的，有连声道歉的。
在一片混乱中，我清晰地“听”到了林清月那几乎咬碎银牙的心声，充满了怨毒和一丝被冒犯的暴怒：
【怎么回事？！这贱种居然……能反抗？不可能！系统，检测胎儿状态！】
【目标胎儿生命体征微弱，但存在未知波动。】系统冰冷的回应道。
“母亲恕罪，女儿手滑了。”
林清月迅速收敛了外露的情绪，重新挂上那副无可挑剔的温柔面具，只是笑容有些发僵
，“许是今日起早了，有些头晕。惊扰母亲和弟弟了，女儿真是罪该万死。”
柳王妃惊魂未定，摆摆手：“无妨，无妨，一件衣裳罢了，月儿你没伤着吧？”
“女儿无事。”林清月福了福身子，目光再次落在我娘亲的肚子上，这一次，不再掩饰其中的冰冷和审视。
她没有再停留，借口更换衣物，带着一身狼藉和满腹疑云匆匆离去。
从那以后，我娘亲柳王妃的漪兰院，成了镇北王府后院一个诡异的存在。
明面上，嫡出大小姐林清月对这位怀着身孕的继母关怀备至，补品流水似的送，嘘寒问暖，比亲女儿还殷勤，赢得了府中上下一致赞誉，连我那常年驻守边关的便宜爹听说了，都特意写信回来夸她懂事。
可暗地里，我所在的这方小天地，却成了危机四伏的修罗场。
林清月送来的那些“安胎极品”，在我“眼”中，几乎都闪烁着不详的光芒。
掺了阴寒之物会致胎萎靡的雪山参；熏了能让人心神恍惚、易做噩梦的西域奇香；甚至还有一尊据说开了光、实则内里刻着恶毒咒文的送子观音……
每一次，我都需要在那些东西靠近娘亲之前，用尽办法示警。
或是在她服用前剧烈胎动，让她呕吐不适；或是在她抚摸那些物品时，传递去强烈的不安感，让她心慌意乱，命人将东西拿远。
娘亲起初只当是孕期反应奇特，加之上次摔碗事件后心有余悸，对我的“提示”竟也生出了几分冥冥中的信赖，大多依从了。
这无疑更激怒了林清月。
我感觉得到，她投注在娘亲肚皮上的目光，一天比一天阴冷。
直到我怀孕满七个月的那个傍晚。
夏日的雷雨来得猛烈，狂风卷着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棂上，噼啪作响。
屋内点了灯，光线却依旧被窗外的阴沉压得有些晦暗。
林清月亲自端着一碗浓黑的药汁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虔诚的温柔笑意。
“母亲，”她的声音在雷雨的背景音下，显得格外清晰又诡异，“这是女儿费尽心力，从城外白云观玄诚真人那里求来的安胎神方。真人说了，此药服下，必能保佑弟弟足月生产，母子平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