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听”到，凡间因为灵气枯竭而爆发的瘟疫和战乱。
我能“看”到，妖界因为星辰陨落而陷入的永恒黑暗。
我能“闻”到，鬼界因为轮回失序而弥漫的怨气。
三界，正在因为他的行为，一点点地走向凋零和死亡。
而他，毫不在意。
在一个被他抽干了所有生机的枯萎森林里，他捧着我，席地而坐。他看着我日益明亮的魂光，露出了满足而痴迷的微笑。
“师尊，你感觉到了吗？你在一点点变强。”
“等我收集够了材料，我就能为你重塑仙身了。”
“到时候，我们再也不回这个肮脏的世界。我为你，造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他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吻了一下包裹着我的那团光晕。
我这缕渐渐有了些微意识的残魂，第一次感到了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
重塑仙身？
不。
我感觉，他像是在拆解一件精美无比的绝世珍宝，只为了用那些零件，去拼凑一个他自己想要的、扭曲的、名为“爱”的玩具。
而那件绝世珍宝，就是整个三界。
7.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天界众神再迟钝，也终于发现了三界灵脉的异常枯竭，和洛尘这个“叛徒”的诡异行径。
他们终于意识到，洛尘不是在闹脾气，他是在，掘整个世界的根。
天帝震怒，下达了最高级别的诛杀令，誓要将洛尘挫骨扬灰。
这一次，天界派出的，是洛尘曾经的同门，也是我座下，除了他之外，最出色的几位弟子。天帝的算盘打得很精，他想用“同门之谊”，来动摇洛尘的心神，让他束手就擒。
他们在东海之滨，截住了刚刚盗取了最后一条主灵脉的洛尘。
“师弟，回头吧！”为首的大师兄，也是我曾经最看好的接班人之一，痛心疾首地喊道，“师尊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该有多痛心！”
洛尘看着这些昔日熟悉的面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只是摊开手，让我那团已经颇为凝实的魂光，暴露在他们面前。
“你们看，师尊在这里。”他平静地说，“他没有在天有灵，他就在我身边。”
“你们说，如果我把你们的神格、仙骨，都抽出来，炼化给师尊，他的魂魄，是不是会更凝实一些？”
这番话，让所有人都毛骨悚然。
“疯了！你彻底疯了！”二师姐厉声尖叫，她曾是那么地疼爱这个小师弟，“你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执念，竟然要毁了师尊守护了一生的三界！你对得起他吗？！”
“对得起？”
洛尘笑了，那笑声，充满了无尽的嘲讽。
“我师尊魂飞魄散时，你们在哪里？”
“我被满天神佛指责时，你们又在哪里？”
“你们一个个，都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用命换来的太平。现在，却跑来质问我，对不对得起他？”
“你们，也配？”
他眼中最后一点温情，彻底消失了。
“既然你们这么想念师尊，”他缓缓举起了剑，“那我就送你们一程，下去，亲自问问他吧。”
一场惨烈至极的同门相残，爆发了。
昔日的师兄弟们，根本不是如今的洛尘的对手。他的修为，早已超越了三界所有人的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