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葬礼上,我发誓若能重来,绝不让她再嫁给我爸。
一觉醒来,我穿越回40年前,成了她厂里最好的闺蜜。
我拼命拆散她和那个风度翩翩的父亲,她却总能用超乎年龄的智慧化解。
直到她婚礼前夜,看着我轻声说:“傻孩子,你以为是你回来救我?”
“其实是妈妈,拼尽最后力气把你送回来,救你。”
——原来这场跨越时空的救赎,对象从来都是我。
1.
殡仪馆里气味刺鼻。
林晓玥站在角落,看着照片上母亲赵美兰六十岁生日时勉强挤出的笑容。
她心里堵得慌。
“节哀,晓玥。”一个远房亲戚拍拍她的肩膀,“你妈……解脱了。”
林晓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解脱?她想起母亲最后几年躺在床上,眼神空洞望着窗外的样子。那不是解脱,是熬干了。
葬礼结束,人都走光了。
她回到母亲生前住的老房子。
屋里还留着药味。她开始收拾遗物。
在衣柜最底层,她摸到一个硬壳本子。
是本旧日记,封面是褪色的牡丹花。
她犹豫了一下,翻开了它。
开头几页字迹工整,透着少女的雀跃。
“今天厂里来了新同志,叫陈向民。他讲话真有水平,和其他人不一样。”
林晓玥的手指捏紧了页脚。
陈向民,她父亲的名字。
她继续往下翻。
“向民给我写了首诗。他说我的眼睛像星星。妈要是知道我和男同志通信,肯定会骂我。”
笔触渐渐变了。
“结婚三年了。向民说要去南方闯闯,让我留在家里照顾老人。他说这是为了这个家。”
“孩子哭了半夜,他嫌吵,搬到单位宿舍去住了。他说我要理解他,他压力大。”
“晓玥发烧到三十九度,我打他电话,一直是忙音。我一个人抱着孩子去医院,路上差点摔跤。”
最后几页,字迹潦草,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这一辈子,好像一场梦。梦的开始太美,结果却醒不过来。”
林晓玥合上日记,胸口剧烈起伏。
她拉开抽屉,想找点别的什么。
一张照片滑了出来。
照片上的姑娘十九岁,穿着碎花裙子,靠在纺织厂的机器旁,笑得没心没肺,眼睛亮得真的像星星。
那是她从未见过的母亲。
她看着照片里鲜活的脸,又想起病床上那个枯瘦的影子。
她把照片紧紧按在胸口。
“妈。”她声音哑得厉害,“如果能重来,我绝不会让你再走这条路!”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她的呼吸声。
窗外的天,黑透了。
2.
林晓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眼泪还挂在脸上,手里紧紧攥着那张老旧照片。
她头痛欲裂,耳边响起一阵尖锐的嗡鸣。
身子底下硬邦邦的,硌得她骨头疼。
这不是她家那张席梦思。
嗡鸣声退了,换成嘈杂的人声。
女人的说笑声,脸盆碰撞声,还有窗外传来的广播体操音乐。
她猛地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泛黄的天花板,吊着一个蒙尘的电灯泡。
她躺在一张狭窄的铁架床上铺。
“小梅!苏小梅!还不起?上班要迟到了!”
一个清脆的女声在下面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