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沙尘下的蛰伏
“阿依古丽,把你藏的那点水交出来!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仓库门被粗暴地踹开,铁锈剥落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以张浩为首的三个幸存者堵在门口,手电筒的光柱像冰冷的刀子,毫不客气地打在角落那个蜷缩的身影上。
阿依古丽缓缓抬起头,额前凌乱的发丝沾着黄褐色的沙尘,却遮不住那双深邃如南疆星空的眼眸。在昏暗光线下,她的眼神沉静得像未被惊扰的戈壁湖泊,只是双臂下意识地更紧地抱住了怀里那个老旧的铜制水壶。水壶表面刻着早已模糊的古老纹路,边缘被岁月磨出温润的包浆,壶身上还挂着一枚小巧的狼牙吊坠 —— 那是她十五岁那年,父亲在雪山脚下亲手为她系上的成人礼。
“呵,装什么哑巴?” 张浩往前迈了两步,军靴踩在满地碎石上发出嘎吱声,唾沫星子随着他的呵斥几乎要溅到阿依古丽脸上,“一个南疆来的乡下妹,命都快没了,还抱着个破壶当宝贝?现在这仓库里,是老子说了算!水,拿来!”
他身后的瘦猴立刻附和,三角眼滴溜溜地转着:“浩哥说得对!这小娘们藏水不是一天两天了,上次我还看见她偷偷往壶里灌雨水,肯定私藏了不少!” 另一个高个子男人则抄起墙角的钢管,重重敲了敲地面,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阿依古丽抿紧嘴唇,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掠过张浩腰间那把明显是手工粗糙打磨的砍刀 —— 刀刃上还沾着干涸的暗红色污渍,又缓缓扫过仓库窗外那轮被尘霾遮蔽得昏黄的月亮。月光透过破损的玻璃,在地面投下斑驳的阴影,像极了家乡草原上迁徙的兽群足迹。
没人注意到,她指尖在老水壶的纹路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磨平的纹路下,似乎有微弱的暖意随着她的触碰慢慢苏醒。角落里,一个穿着破旧地质勘探服的中年男人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镜片反射着微弱的光,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依古丽和她手中的壶,手指悄悄攥紧了口袋里半块发霉的压缩饼干。
这个男人叫老赵,末世前是地质勘探队的队长,曾在南疆戈壁待过三年。他清楚记得,当年在塔克拉玛干边缘的一座古城遗址里,见过类似的纹路 —— 刻在一块断裂的石柱上,当地向导说那是古老的 “地脉符文”,能沟通大地的力量。第二章 血脉的低语
末世降临已三月,灾难来得毫无征兆。先是连续七天七夜的酸雨,融化了城市的玻璃幕墙,腐蚀了裸露的金属;接着是席卷全国的沙暴,将高楼大厦变成了被黄沙半埋的废墟;最后,变异兽出现了 —— 被辐射和污染扭曲的生物,带着原始的凶残,成了废墟里最可怕的猎手。
这座曾经繁华的沿海都市,如今成了寂静的坟墓。阿依古丽是来这里打工的南方边疆人,在一家民族工艺品店做导购。末世前,她就因为带着口音的普通话和独特的民族服饰,没少受张浩这些所谓 “本地人” 的隐性歧视。他们总爱模仿她的口音,嘲笑她 “来自落后的地方”,甚至故意打翻她手里的东西。
末世后,秩序崩塌,人性的恶被彻底释放。张浩仗着人高马大和抢先在超市囤积的一点物资,迅速拉拢了瘦猴和高个子,成了这个小幸存者团伙的头头。他对看似柔弱可欺、独来独往的阿依古丽更是变本加厉,不仅抢走了她找到的大部分食物,还总把最危险的守夜任务推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