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和李建国疼了一辈子的儿子,这就是我掏心掏肺对待的儿媳。
在他们眼里,李建国的命,还不如乐乐的兴趣班,不如他们手里的钱重要。
我没说话,只是转过头,看着手术室的门,心里默默祈祷:建国,你一定要挺过来,咱们还要一起看葡萄架结果子,还要一起去云南旅游,你不能有事。
5 手术灯灭了,我的天塌了
手术灯亮了四个小时,终于灭了。
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地说:“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病人送来的时候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大脑缺氧太久,没能抢救过来。”
“没能抢救过来”这七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腿一软,差点摔倒,王阿姨赶紧扶住我。
我看着医生,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往下掉。
手术室的门开了,护士推着病床出来,上面盖着白布。
我知道,那下面是李建国,是我相伴三十年的老伴,是那个会给我揉肩、会给我买韭菜、会在葡萄架下跟我聊天的人。
我走过去,伸出手,想掀开白布看看他,可手却重得抬不起来。
王阿姨抱着我,拍着我的背:“桂兰,节哀,节哀啊……”
李强愣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病床,嘴里喃喃地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爸,你醒醒啊……”
刘梅却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别哭了,人都没了,哭也没用。
赶紧问问医生,后续的费用怎么算,还有丧葬费,咱们得跟妈说清楚,不能都让我们出。
我们还要还房贷,还要养乐乐,哪有那么多钱。”
我听见刘梅的话,猛地转过头,盯着她,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刘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刘梅被我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
声音有点发颤:“我……我就是说,丧葬费得一家人分摊,不能让我们一个人出,我们压力也大……”
“滚!”
我用尽全身力气喊出这个字,声音嘶哑,“李建国是你公公,他走了,你不想着怎么送他最后一程,却想着钱?
刘梅,你还有良心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李强赶紧拉住我:“妈,你别生气,小梅不是那个意思,她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往心里去。”
“随口说说?”
我甩开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流,“李强,你爸走了,你看看你,看看你媳妇!
你爸为了给你攒钱买房子,退休了还去打零工,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他都没说过一句疼!
为了让你安心工作,天天帮你带乐乐,连饭都顾不上吃!
你媳妇提的那些破规矩,他哪条没忍?
可他现在走了,你们就是这么对他的?你们对得起他吗?”
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指指点点的。
刘梅脸上挂不住,拉着李强就往外走:“李强,咱们走,跟她在这吵也没用,还让人看笑话。
乐乐还在家呢,别耽误接他。”
李强犹豫了一下,看了我一眼,最后还是跟着刘梅走了。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顺着墙滑坐在地上,抱着王阿姨的腿。
哭得像个孩子:“王阿姨,我苦啊……我怎么就养了这么个儿子……建国,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咱们的葡萄架还没结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