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合上手中的书，抬起头，平静地看了姜卫国一眼。
【阳光？一个策划车祸废了自己亲儿子的恶魔，有什么资格谈阳光？】
【大哥要是知道，当初的肇事司机全家早就拿着爸给的封口费，在国外逍遥快活了，他会不会气得当场黑化？】
姜屿放在轮椅扶手上的手，食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但此刻，他的敲击越来越快，越来越重，最后，他猛地攥紧了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起。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我妈，大哥，二哥，三个人用三种截然不同的、却都带着探究和冰冷的目光，将姜卫国包围。
而这场风暴的中心，我那“好爸爸”，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白薇薇也娇滴滴地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是啊，爸爸，今天是我和姐姐的生日，哥哥和阿姨怎么都……不开心啊？”
【呦，顶级小白莲开始表演了。】
我冷眼看着她，端起桌上的果汁，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没什么，”我妈最先反应过来，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可能是……菜有点凉了。”
她避开姜卫国的触碰，走到我身边，轻轻摸了摸我的头。
我能感觉到，她的手在微微颤抖。
姜卫国还想说什么，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立刻走到阳台去接听，声音压得很低，但隐约能听到几个字：“……乖，别闹……很快了……”
我不用猜都知道，电话那头，是他养在外面的白月光，白薇薇的亲妈，张岚。
【算算日子，张岚肚子里的那个‘弟弟’，也快生了吧。】
【等‘弟弟’出生，拿到亲子鉴定，我爸就会立刻逼我妈离婚，然后把我们三个‘绊脚石’，连同我妈一起，扫地出门。】
【上一世，就是这样。】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我妈、大哥、二哥望过来的惊骇目光。
是的，我重生了。
重生在了这决定我们所有人命运的，十八岁生日宴上。
而这一世，最有趣的是，他们好像……都能听到我的心声了。
阳台上，姜卫国挂了电话，转身走了进来，脸上带着那种虚伪的温情：“好了，宝贝们，许个愿，我们吹蜡烛了。”
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将蛋糕推到我和白薇薇面前。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在他眼中，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可以随意拿捏的女儿。
但在他看不见的地方，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悄然张开。
02
生日宴在一片诡异的祥和中结束。
姜卫国大概以为，他那番拙劣的父爱表演已经蒙混过关。
回到家，他甚至心情很好地哼起了小曲，搂着白薇薇嘘寒问暖：“薇薇啊，今天累了吧？爸爸给你在瑞士定制的珠宝下周就到了，算是给你的成人礼。”
白薇薇甜甜地应着：“谢谢爸爸！爸爸最好了！”
这副父慈女孝的场面，放在以前，我妈会欣慰地笑，大哥会平静地看，二哥会不屑地“切”一声。
但现在，我妈看着他们，眼神冰冷得吓人。
二哥姜池更是直接，他“砰”地一声将游戏机摔在沙发上，站起身，一字一句地开口：“我、不、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