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第一次，流了凡人的血。
也是那一刻，他心中某个封印多年的角落，悄然裂开了一道缝。
他知道，自己开始在意她了。
这不是慈悲。
这是动心。
而更可怕的是，他竟不愿阻止。
第二日清晨，莲生亲自前往牢房。
狱卒惊愕：“大师，此女凶残，不宜近身！”
莲生不语，只抬手推开铁门。
昏暗牢房内，赤凰蜷缩在角落，发丝凌乱，脸色苍白，却仍倔强地抬眼看着他。
“来看我笑话？”她冷笑，“堂堂莲生大师，也爱看魔头落魄？”
莲生走近，在她面前盘膝坐下，取出一只青瓷碗，盛着药汤。
“喝下它，伤会好些。”
她盯着那碗，嗤笑：“毒药？还是洗脑的迷魂汤？”
“是你昨夜咳出的血引，配以灵芝、雪参熬制，能护你肺腑。”他语气平静，“我知道你在忍痛，不必逞强。”
她怔住。
没人这样说过她。
从小到大，她只有敌人，只有冷血，没有怜惜。
哪怕母亲临死前抱着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活下去，别相信何人。”
可眼前这个男人，明明该恨她入骨，却又为何为她煎药？
她突然觉得喉咙发紧，眼眶发热。
但她终究没接那只碗，反而讥讽道：“你以为一碗药就能收买我？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莲生静静看着她，良久，轻声道：“我不是想收买你。我只是……不想看你疼。”
一句话，如刀割心。
赤凰猛地别过头，咬住嘴唇，不让眼泪落下。
莲生起身离去，留下药碗在石台上冒着热气。
直到脚步声远去，她才颤抖着手端起碗，一饮而尽。
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竟真缓解了体内撕裂般的痛楚。
她望着空碗，眼中含泪，口中喃喃：“傻子……你知不知道，我对谁好，谁就会死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莲生就站在门外，早已听见她说的每一个字。
他背靠在冰冷石壁上，闭上眼，心中默念：
“若有来世，愿我不识佛，不持戒，不做僧，只为护你一人周全。”
但这愿望，注定无法实现。
因为三天后，正道联盟将至，他们要的不是她悔改，而是她的命。
而莲生，必须在“天下苍生”与“一个魔头”之间，做出选择。
这一次，他还能守住佛心吗？
或许，早在她对他笑的那一刻，答案就已经写好了。
——他要她活。
哪怕逆天而行。
哪怕堕入魔道。
2. 初燃·佛火焚心
晨钟响过三声，菩提寺迎来百年盛会——“镇魔大典”。
十八派掌门齐聚，旌旗猎猎，剑气冲云霄。他们不是来听经的，是来要人命的。
赤凰被五花大绑押至广场中央，颈上套着镇魔枷锁，脚踝缠着锁龙链，连呼吸都带着铁锈味。
台下群情激愤。
“杀了她！杀了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