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碎屑是一种无法识别的、非天然的物质,坚硬且无营养。

信息有限,风险却无限放大。

一天,当我们再次潜伏在裂隙附近时,巢穴内的信息素突然出现一阵强烈的、定向的扫描波动!

是巡逻兵蚁,而且是朝着这个区域来的!

它们似乎检测到了区域的异常能量或气味残留!

“它们发现了!”曦的信息素瞬间绷紧,

“要么立刻离开,要么永远失去机会!”

没有时间再权衡利弊了!

留下,很可能就是被当作异常样本处理掉!

冲出去,至少还有一线未知的生机!

“走!”我用最坚定的意念发出信息,触角与曦紧紧交缠,

“一起!”

没有犹豫,我们一头扎进了那条狭窄、未知、向上延伸的管道,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攀爬。

身后,兵蚁尖锐的警告信息素如同实质的追兵,刺激着我们的神经。

我们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向上,向上,逃离那个我们唯一熟悉的、却是巨大牢笼的世界。

管道比想象中更长,更黑暗。

只有从下方裂隙透入的微弱光芒渐渐消失,四周陷入彻底的漆黑和寂静。

攀爬消耗着我们的体力,陌生的干燥空气让我们的呼吸器官感到不适。

不知爬了多久,前方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亮,并且有更明显的空气流动。

希望重新燃起!我们加速向上。

终于,我们钻出了管道出口,落入一个全新的环境。

这里不再是光滑的墙壁和规则的隧道。

脚下是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布满细微纤维的平面,后来我们知道,那是实验室的地毯。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无比的气味,有化学试剂的刺鼻,有食物的残香,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属于“巨物”生活的气息。

光线来自上方巨大的、发出嗡嗡声的方形物体,顶灯上,虽然依旧是人造光,却比巢穴内的“阳光”要刺眼和不确定得多。

我们成功了?

我们逃出了培养箱?

但还没来得及感受“自由”的喜悦,一阵巨大的、如同山崩地裂般的震动从远处传来!

一个庞大无比的阴影,正朝着我们所在的方向移动!

是那些“巨物”!

它们就在这个“外面”的世界里活动!

我和曦紧紧靠在一起,躲在一条地毯纤维的阴影下,复眼警惕地扫视着这个广阔、复杂、充满未知危险的新世界。

冲出了玻璃牢笼,却似乎跳进了一个更巨大、更不可预测的天地。

生存的挑战,以另一种更直接、更残酷的方式,摆在了我们面前。

留下的牵绊与未知的自由,究竟哪一个选择才是正确的?

答案,只能由我们在这个新世界的挣扎中去寻找了。

3 逃逸的剧本

短暂的“自由”并未带来预期的狂喜,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与无处不在的危机感。

实验室的世界广阔得令人窒息,每一处都潜伏着未知。

那些巨大的桌椅如同山峦,散落的纸屑如同白色的平原,而远处传来的、规律的低沉轰鸣,似乎是某种机器,则像是这个新世界的背景心跳。

我和曦躲藏在一堆杂乱的电缆后面,依靠敏锐的触觉感知着空气中最细微的震动和气流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