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勺子恶狠狠地舀起一大块西瓜塞进嘴里,冰凉的甜意在口腔炸开,却丝毫没能降低我脸上的温度。
我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陆姓劫匪,只能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和他那边压抑的抵笑。
这个暑假,刚开始脚趾就想建设美丽城市了。
客厅里只剩我弟“呼噜呼噜”吃瓜的豪迈声响,还有窗外知了不知疲倦的嘶鸣
空气粘稠得像化不开的蜂蜜,每一秒都拉得无比漫长,
斜对面那道视线越来越明显,我不敢抬头,只能拼命的降低存在感,假装自己是一颗长在沙发上的西瓜藤。
“姐,你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我弟终于从西瓜里抬头,嘴角还沾着一粒西瓜籽
狐疑地看我:“你脸怎么那么红?热的?空调我开着了呀”
“嗯,热的,夏天嘛”我忙不迭地点头,
“哦”好在这家伙神经大条,也没深究,转头看向陆子昂说道:
“狗,下午去打球不?裴狗知道你回来特地约了咱们打球”
陆子昂的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平静,“去,几点?”
“三点!”我弟说着抬手看了下手表“时间也快到了,我去换件衣服咱俩出门”
客厅里又只剩下我和陆子昂两个人
“姐姐”
我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抬头,
他坐的沙发逆着光,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正定定的看着我
“下次做梦”他顿了顿,语气轻飘飘的,“要是再梦到我,记得告诉我,我会很开心”
说完,我弟打开房门出来,他就和我弟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我整个人像被点了穴,石化在沙发上。
这家伙!怎么......胡说八道的!
接下来的半天,我的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什么都理不清
直到傍晚,我弟才一个人咋咋呼呼地回来。
“服了,陆子昂这狗打的太猛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遇到啥喜事了”
我不经意地问:“哦,那,陆子昂呢?回去了?”
“他家今晚好像有家庭聚餐,打完球就直接走了。”
“对了姐,他走的时候还让我跟你说...”
“说什么?”
我弟挠了挠头,努力回忆“嗯...他说,告诉你姐,下次...下次啥来着?哦对!下次别光顾着做梦,记得吃”
下次别光顾着做梦,记得吃!
这狗!绝对是故意的!
4
接下来的几天,我活得像个低下工作者,精准规避着一切可能和陆子昂打照面的机会。
这一切的反常操作,我都将他归结于尴尬,但是心底有个微弱的声音在质疑:真的是这样吗?
我开始像个侦探一样,偷偷复盘过去几年里所有关于陆子昂的碎片记忆。
他不是突然闯进我生活的,是会在我高中毕业晚归时,和我弟默默跟在我们后面几步远,美名其曰的“护花使者”,
是在我大学假期回来,看似随意和我弟炫耀他新学的吉他曲子,眼神却总往我这边看的羞涩男孩...
这些被时间尘封的细节,以前只觉得是少年人的嬉闹和幼稚,如今串联起来,却好像蒙上了一层不一样的光晕,那些看似平常的互动里,好似早就埋下了些什么?
而我,是不是也并非全然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