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这钱有一半是买你从这个家里脱身的，你弟知道为什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买我脱身？
林浩知道为什么？
这话里的每一个字我都认识，可连在一起，我却一个字也听不懂。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林浩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
他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惨白，毫无血色。
他的嘴唇哆嗦着，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慌乱。
“不……不是的……”他喃喃自语，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然后，下一秒，他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猛地冲了过去。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张莉的脸上。
整个楼道都安静了。
张莉被打懵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丈夫。
“你……你打我？”
林浩双眼通红，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困兽。
他一把抓住张莉的胳膊，力气大得吓人。
“滚！你给我滚！”他怒吼着，声音嘶哑。
“我让你来要钱了吗？谁让你来的！”
他一边吼，一边粗暴地拖着张莉往楼下走。
张莉又惊又怒，尖叫着挣扎：“林浩你疯了！是我一个人要来的吗？不是你默许的吗？”
“闭嘴！我让你闭嘴！”
林浩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和绝望。
他强行把张莉拖进了电梯，激烈的争吵声被电梯门隔绝。
走廊里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愣在原地，浑身僵硬。
顾远的话，像一句恶毒的魔咒，在我脑子里疯狂盘旋。
林浩那张惨白的脸，那惊恐的眼神，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
顾远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里的愧疚更深了。
“有事可以联系我。”
他留下这句话，又留下一个复杂的眼神，然后转身离开。
脚步声渐行渐远。
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里，感觉自己像个被全世界抛弃的小丑。
02
我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缓缓滑坐在地上。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顾远的话，试图从那短短的一句话里，解读出更多信息。
买我从这个家里脱身。
林浩知道为什么。
我的家，我的亲弟弟，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
和顾远离婚，难道不只是因为他母亲的百般刁难和我们之间早已磨灭的感情吗？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铃声尖锐刺耳，像一把锥子扎进我的神经。
是母亲。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林晚！你翅膀硬了是不是！”
电话一接通，母亲不分青红皂白的责骂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你把张莉怎么了？你弟弟说你逼得他动手打了自己老婆！”
“你现在有钱了，了不起了是吧？连你弟弟的死活都不管了？”
“我告诉你，你今天不把钱给你弟弟，我就没你这个女儿！”
我听着电话那头熟悉的咆哮，心里却异常平静。
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只有一片死寂的荒芜。
过去三十年，这样的话我听了无数遍。
每一次，我都选择妥协，选择退让。
因为他们是我的亲人。
可今天，我不想再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