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开始布局？”林默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
“自保而已。”沈风轻描淡写，“顺便，也收集了一些能让某些人睡不着觉的东西。比如，二叔挪用公款养他的小情人；三姑利用家族渠道做私人生意，亏空却填公账；还有那位看似与世无争的大伯，私下里和我们的竞争对手勾搭不清。”
他顿了顿，看向林默：“现在，你还觉得我们应该是敌人吗？”
林默沉默了。仇恨的目标瞬间模糊、转移。沈风不是夺走他一切的窃贼，某种程度上，他们都是这个畸形家族的受害者，只是受害的方式不同。而沈风，这个在阴谋中长大的“影子”，反而积蓄了掀翻棋盘的力量。
“你想怎么合作？”林默再次问出这个问题，语气却已截然不同。
“明面上，你回归，拿回你‘应得’的一切，我会适当‘反抗’，制造矛盾，吸引火力。暗地里，信息共享，资源互通。你利用真少爷的身份正面施压，我在暗处寻找弱点，逐个击破。最终目标，”沈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不是谁取代谁，而是让这个吸血的旧秩序彻底崩塌。然后，各取所需。”
“各取所需……”林默咀嚼着这个词。他看着沈风，那双眼睛里没有温情，只有冷静到极致的算计和一种被压抑已久的破坏欲。但这反而让他觉得更可信。纯粹的善意令人怀疑，而基于共同利益的联盟，往往更加牢固。
“好。”林默将文件袋紧紧攥在手里，像是握住了武器和答案。“盟友。”
沈风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近乎真实的微笑，短暂得如同错觉。他站起身：“宴会该结束了。记住，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彼此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坚固的盾。”
他打开书房门，外面虚伪的喧闹声再次涌入。
“走吧，‘哥哥’。”沈风侧身，让林默先走，语气恢复了那种带着微妙讽刺的恭敬，“该去演下一场戏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出。脚下的路不再只是复仇，而是一场通往未知结局的冒险。而他身边，多了一个最不可预测，却也最强大的同行者。
家宴的气氛诡异得能拧出水。
长条餐桌旁，沈家核心成员几乎到齐。主位的老太太眼皮耷拉着，手里的佛珠捻得飞快。二叔沈宏志嗓门最大，正高谈阔论他刚拿下的一块地皮，眼神却时不时瞟向坐在下首的林默。三姑沈曼丽假笑着附和，指甲上镶的钻晃得人眼晕。大伯沈宏远依旧沉默寡言，像个背景板。
林默按照沈风之前的“剧本”，表现得有些拘谨，甚至带着点刻意掩饰的局促。这符合一个刚回归、试图融入却格格不入的“外来者”形象。
沈风坐在他对面，姿态闲适，仿佛林默的出现只是餐桌上多了一副碗筷。
“小默啊，”二叔沈宏志终于把话头引了过来，脸上堆着假笑，“听说你以前在……在外面，是做市场策划的？哎，那种小打小闹，跟咱们沈氏集团没法比。回头让你风哥给你在项目部安排个闲职，先熟悉熟悉环境。”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充满轻蔑，直接把林默定位成了需要施舍的附属品。
林默还没开口，沈风却轻笑一声，晃了晃手里的红酒杯。
“二叔，项目部最近不是正为城西那个生态园项目焦头烂额吗？听说投标保证金都差点没凑齐？让林默去那种地方，不是添乱吗？”他语气带着惯有的慵懒，却像根针，精准扎在沈宏志的痛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