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微压下心中激动,条理清晰地吩咐:“准备一间干净通风的空房,所有门窗用沸水烫过的白布遮严。烧大量沸水,准备最烈的酒、干净的白布数匹、锋利的匕首数把在沸水中煮透。再寻一根鹅毛管和羊肠线来……”
她指挥若定,气度沉稳,竟让在场众人不由自主地信服听从。
一切准备就绪。简陋的“手术室”内,只有林微和自愿协助的琴儿。林微用烈酒仔细消毒双手和器械,在系统精准的定位指导下,她沉稳地划开皮肤,分离组织,找到那截已经肿胀发黑的阑尾,利落切除,缝合,冲洗……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一旁的琴儿脸色煞白,强忍着不适递送器械,眼中满是惊骇与敬佩。
“好了,接下来能否扛过感染关,就看李嬷嬷的体质了。”林微疲惫地摘下用白布临时制作的口罩,叮嘱道,“琴儿,按我教的方子煎药,伤口每日用烈酒擦拭换药,绝不可马虎。”
数日后,李嬷嬷竟真的退烧,伤口逐渐愈合,还能喝下米汤了!消息如长了翅膀般传遍王府,继而轰动了整个京城。
安亲王郡主得仙人梦中授术,能开膛破肚治病救人的奇闻,成了街头巷尾最热门的谈资。安亲王夫妇又惊又喜,对女儿更是宝贝得不得了。三位哥哥则与有荣焉,出门应酬都倍有面子。
但这消息,也引起了皇宫深处的注意。
一日,安亲王下朝回府,面色凝重地将林微唤至书房。
“微儿,今日皇上单独召见为父,提及你救治李嬷嬷之事。”安亲王眉头微蹙,“皇上……想请你入宫,为七皇子诊治腿疾。”
林微心中一震。七皇子赵珩,她有所耳闻。他是皇上最宠爱的嫡子,文武双全,曾被誉为最有希望的储君人选。但三年前,他在一次皇家围猎中为救驾而被惊马撞落悬崖,虽侥幸捡回一命,却双腿残疾,自此性情大变,深居简出。三年来,无数名医圣手束手无策,皇上此举,恐怕已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最后尝试。
“父王,女儿只是侥幸成功一次,七皇子伤势沉重,年深日久,只怕……”林微面露难色。
安亲王叹了口气,拍拍女儿的手:“为父如何不知此事棘手?治好了,是莫大荣耀;治不好,恐招来祸端。但圣意难违,推脱不得。你也不必过于忧心,尽力即可,万事有父王在。”
三日后,林微身着郡主品级服饰,随父王乘坐马车前往皇宫。红墙黄瓦,殿宇巍峨,宫廷的肃穆与压抑让她不禁屏息。
七皇子居住的永宁宫,虽精致却透着一股冷清。内侍通传后,林微低着头,跟随引路太监步入殿内。
“儿臣参见父皇。”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响起。
林微依礼跪拜:“臣女林微,参见皇上,参见七皇子殿下。”
“平身吧。”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期待,“安亲王,这就是你家那位得了仙缘的丫头?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林微依言抬头,迅速瞥了一眼。皇帝年约五旬,面容威严,眼神锐利。而他身旁轮椅上坐着的青年,约莫十八九岁年纪,面容苍白消瘦,却难掩其原本的俊美轮廓,尤其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寒潭般冰冷,此刻正带着审视与毫不掩饰的怀疑打量着她。